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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但你要誓言一生一世对她心意不变,若有违背,罚你暴毙当场。”这个誓言,就是多年来,此术未曾成功过的原因。谁能真心爱着另一个人生世不变?当红颜老去,权势名利都不再重要后,情爱也会渐行淡却。

  “那有何难?除了君印,今生我再不会对谁动心,若有违背,就以命相抵吧!”昕岑笑得自信满满,今生永世,君印是他唯一的悸动爱恋。

  “不过成功率不足一成,且此术有史以来,从没有成功过。但只要试了,不论成功与否,你都只剩二十年寿。”方圆师太最担心的也是这个。

  “那也总比我一人独活六十年来得强。”他坚定的眸光直视着师太。

  “好。”师太亦被他的自信所感染,微微一笑,或许真能成功也说不定。

  原本,她是想伴着君印一起离开人世,那孩子太过软弱,如果没有人在身前扶助着,她怕那孩子会无法生存,但这个任务看来可以交给皇上了,而这个法术无论成功与否,她都将付出相当的代价……

  “请跟我来。”师太含笑着,要昕岑抱着君印走入后山的一个石洞中。

  小小的洞中,奇异地没有火光照耀,亦没有阳光射入,却亮如白日。昕岑没有心思凝神细看,只是依师太之言将君印放在洞穴中央的圆阵中。

  君印的容颜依旧平静,就像是熟睡般。

  方圆师太静静地看着昕岑,将一杯水酒交给他。

  “喝下这杯酒后,你将会和君印的魂魄一起到地府之中。届时,你什么也不用说,只要好好抓着君印即可。”师太肃穆的神情,令昕岑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这术成功不易,就在于简单,没有什么东西可以保护你和君印,你走后,我会接着下去,事成之后你或君印都将记不得地府之事。”说着她将一条红绳,分别梆在君印和昕岑的脚踝处。

  轻轻地将水酒交给昕岑,神情幽然地看他喝下……

  若天有眼,他们该相守的,这术必然成功……

  重生并非一件难事,难的是,之后必须面对的现实。

  她沉重地躺在炕上,一阵难以承受的痛苦后,心口猛地跳了起来,而四肢百骸却仍是一片死寂。

  在意识清醒的同时,她的口中似乎欲说出什么话语,但出现的声音,低哑一如呜咽。她这样躺着,直到目光看得见一片光亮为止。

  她已分不清,那片渐渐增强的光亮,究竟是黎明的朝阳,或是重生的光辉。及至分得清时辰,日早已偏西。

  她还记得魂魄飞出躯体的须臾间,心口刺痛得几欲死去,看着当时几乎疯狂的昕岑,只觉无尽的悲哀。

  但重生,什么也没改变,仍是一种苦难啊……

  君印只觉黑暗像一张无形的网,又将她密密包裹住,她挣脱不开,只能无助地下沉……

  再清醒时,她只觉头昏眼花,什么也看不清楚。

  隔了许久,她才依稀看见光线一丝丝地由窗棂射入,从强度看来,现在应只是凌晨时分。

  “你醒了——”她才想再闭起酸涩的双眼,师太的声音就出现在她耳边。

  “师太……”微弱地唤了声。

  “你已睡了三天三夜,我都以为你醒不来了。”师太的语调中,带着些许的疲惫。

  “师太……我……”开口的瞬间,脑中似是遗失什么,拼凑不出想问的句子。

  “你重生了。”方圆师太沉吟了一会儿,才决定将事实告知她。

  “为什么?这不是背天行事吗?”

  她虽未曾习过五行咒法,但也知道将生命赋予已入黄泉之人,是天老爷才有的权利。

  “我只是行此仪式,既能成功,该是天帝也应允了。”

  “啊!”听着师太的话,她惊诧地叫了出声,脑中有股意念,她却无法使它成。

  “君印,既已重生,你和昕岑之间……”

  君印却是摇着头:“什么都没有改变啊——他仍是一国之君,我仍是罪臣之后。让我无法和他厮守的一切,都仍存在于天地间,叫我如何……如何和他相守?”

  师太仅是点头沉默,君印的抗拒是她预料中的事。“君印,你和他只有二十年寿命了。虚耗而过是二十年,把握住了也是二十年。要怎么做,全凭你自己。”她叹息着,对于他们之间。她已没有什么插得上手。

  “你能活过来,是他将他的寿命分了一半给你。这咒术成功的机率仅有一成不到,但若不成功,他的寿命仍会被削去一半,他还是义无反顾地要换你一命。他现在在西侧的厢房休息,尚未醒来。”

  君印听着师太的话,气息微微地停窒住了,而心口亦剧烈地痛了起来。他怎么愿意……眼眶又再度为泪所湿,一眨眼,泪再度落了下来。但她又能如何?他的情感不是她该回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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