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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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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女的真烦人!告诉她几百遍了,怀礼不在,不接电话,她硬是不听,厚着脸皮一直打电话进来。上次我在街上看见她和怀礼走在一块,嗬!男人婆一个,丑死了!怀礼的品味越来越差,这种女的也要——” “你少多嘴!”怀礼打断她的话,不安地看我一眼: “我爱跟谁交往是我的事,你少管闲事了!” “我多管闲事?”怀静提高了音调: “那你自己接电话啊!为什么不敢接,要别人帮你挡?” 这时电话又响了,怀静赌气不接,其他的人窝在一旁看了戏。我走过去,拿起电话。 “喂!闵公馆。” “啊——我——我找闵怀礼。”这声音很熟,很像—— “冬瓜?!”我背对着他们,低唤了一声。 对方听见我的叫唤,先是沉默了一下,然后清润的女声又响起: “闵怀椿吗?” 我嗯了一声。 冬瓜一听是我,急切地说: “闵怀椿!请你帮我叫怀礼听电话好吗”我打了好几次电话,都说不在——” 我打断她的话: “别傻了,你还不明白吗?” 冬瓜的哭声从电话中传来,我的喉头有点酸,很多事,幸与不幸,究竟不是由我们自己所能决定。 “你在家吧?不要走开,我马上过去。”我说。 真没想到她是怎么跟怀礼扯上的。我警告过她们了,她还是不听。原来我担心的是玫瑰,谁知出纰漏的竟是冬瓜。 挂上电话后,我不理会众人询问的眼光,冷淡地看着怀礼。 “我告诉过你,不要惹她的。” “这种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好聚好散,怎么可以怪到我头上!”怀礼还是那副吊儿啷当样,一点也没有惭愧不安。 我拿起桌上怀仁喝剩的开水,往他脸上泼过去,怀静夸张的大声尖叫,怀礼一身的狼狈。然后,我离开屋子冲入雨帘,留下一屋子的惊愕。 我到的时候,冬瓜已经止住泪。东方秀一向是很坚强的女孩,拿得起放得下。只是,何苦,这一遭! “想通了?” 冬瓜点点头。她坐在地板上,靠着床,双手抱住膝盖。 “其实怀礼不是薄情寡义的人,只是他的心太野,管不住。他还不知道,什么是情之所钟的认真与执着。” 冬瓜双眼望着地板,愣愣的,有点出了神。 我抑头看着天花板,暖黄的灯光晕开了一圈又一圈。十七岁的我们,对爱情,仍然有着太多的迷们。 直到天色昏暗以后,我才踏着铁灰的暮色回家。细雨蒙蒙的,下得有若情人的泪,拂在脸上平添许多忧伤。 每盏灯火的背后,都满溢出幸福的笑声,我突然觉得自己可叹可怜,在这样处处欢乐愉快的日子,竟然一个人在湿寒冷清的暗夜里踽踽独行,仰望飘坠的雨花落泪叹息。 泪是咸的,我知道。可是那种孤独无靠的滋味呢?卸除了武装的面具,我的心,在这孤寂的暗夜,不过是一团淌血的烂肉。 我觉得好累,很想就此躺在冰冷的大地。雨花从黑暗天际一直朝我身上落来,也许,只有它们对我是真正的温柔,也许,只有它们懂得我满心的疲累。 走到巷子口,我的灵魂总算被拉回现实的躯壳。家在那里了,我的心却没有一点暖意,感觉上遥远冰冷得宇宙的黑洞。。 我停下脚步,巷子口的街灯,慈悲地散射给我一点温热的白光,大年初五的团圆夜我最亲近的伴侣,竟然是这一柱冰冷不带情的街灯。 我靠着灯柱,任由雨丝漫天向我洒落而来。一个人影却阻隔住雨丝和我之间的连系。 “傻瓜,这样会感冒。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这似曾相识的语句——我抬头,裴健雄的身影挡住了大半的天空,同时也承受了大半的阴寒冷湿。 我对他虚弱的微笑。这样的暗夜,我的心特别脆弱,一点温情就足以使我溃防。他的出现,让我有着某种的温暖亲近,说不出为什么,大概因为寂寥的缘故。 “这么晚了,你怎么会在这里?”我的视线越过他的肩膀,落在他身后那一片漆暗。街灯和夜雨将他衬托得无懈可击,我的视线不禁被拉回驻留在他周身那一圈光华。 “我在等你。” “等我?”我迷惑了。 “我在这里徘徊,”他伸手抚摸我的鬓发。“希望能遇见你,真高兴遇见了你。”说完,嘴角一扬,露出喜悦的欢欣。而也许是因为夜的迷离,也许是雨花的关系,我是真心的感动,感动在这样的雨夜里,有人在街头徘徊等我归来。 “如果我整晚都不回来呢?”我不禁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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