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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我绝不要!娘不能被爹遗忘,爹不该喜欢别人。"哭得不能自己,她坚决地泣吼。

  "可是……后娘很可怜。"回头,星河瞧见申漓似乎呆怔住了,纤纤身影望来孤寂。

  "我顾不了的。河妹,就如同管家说的,要是爹当真喜欢上后娘,就会忘了娘的。"正因如此,她才会忽视自己其实很喜欢申漓的心意,而说出伤人的话。

  沉默半晌,星河才道:"我想,向管家说得对。"

  两姐妹复杂地交换个眼神,静静牵手走远。

  申漓则傻了似的呆在原处,樱唇半启而不自知。

  破鞋?嫁过他人?

  老天!她才"十六岁"不是吗?记忆中也压根儿没有嫁人的印象,别说"他人"了,她也不记得自己嫁过娄宇衡。

  她困惑地思考着人生中的每一片段,仍得不到蛛丝马迹。

  原该与小铁哥在远方过着神仙生活,谁知却成了劳什子"庆王妃"

  这还不打紧,她勉强能按个解释在上头。但,怎会又莫名其妙冒出另一个她嫁过的人?

  难不成,她真如娄宇衡所说的,遗忘了不少重要的记忆?

  抱着头苦思良久,申漓"唬"地站起身,冲出房门。

  既然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唯今之计只有回申府找兄长协助。

  她非得弄清楚,一切出了啥差错。

  暗处,一双暴戾的野性黑眸牢盯着她灵巧的身影,不顾一切地离开庆王府。

  眸中染上计谋得逞的满足。"娄宇衡呀娄宇衡,总一日我会要你失去一切,悲惨地死在我手上!"

  午后,下了场大雷雨,申浞巧立个名目,留待家中陪妻儿,偷得浮生半日闲--只要不速之客没突然蹦出来。

  手中搂着五个来月,头颈初硬的儿子,他面无表情地望着面前,一脸困惑的妹子。

  "九姐,喝茶。"申书苗笑意盈盈地端上一杯清茶。

  抬眼望了下她,申漓苦涩一笑,又垂下头。

  许久,她才又仰起头,漠然道:"我是不是忘了什么?"兄长和乐融融的家庭,已唤起她的部分记忆。

  只是,仍抱希望呀!

  "你以为呢?"不正面回答,申浞若有所指。

  "我和小铁哥该离京月余了。"喃喃低语,不知是对谁说话,自己或兄长?

  申浞抿抿薄唇,将儿子交人妻子手中。"苗儿,你带孩子回避一下。"带些歉意。

  明了地颔首,申书苗抱过孩子进了内堂。

  目光温柔地守护妻子隐入别室,他才回首望申漓。"何小铁死了,十年前就死了。"

  晴天霹雳!申漓浑身猛烈一震,澄净灵活的眸忽如一片死水,混浊且失去焦点。

  也不紧张,申浞端茶啜了几口,全不将她的震愕放眼底。

  实则,他心下正琢磨着,是否把真象说出来呢?

  "是呀!他死十年了……"如怨如诉的低叹,切断他的思绪。

  望向她,先前的天真不再,冰冷如面具的神情恢复,连同那朵完美得使人不快的笑花。

  "醒了?"一语双关。

  不答,她优雅地啜饮茶水。"十四和孩子好吗?"

  "托福。"浅笑对答,并不在意她的敷衍。

  "在南方遇了庆王爷?怎么,十四不回来了吗?"

  "南方?"挑起剑眉,他可感到奇怪了。

  之前,他只有过一次离京,到申书苗之前出家的尼姑庵访视老尼,虽是近南方,可未曾到南方。

  那时,是遇着了娄宇衡……"娄兄老爱捡简单的方式说话,我是在京外遇见他,可没到南方。"

  "那不重要,大哥为何说了那么些话?"搁下磁杯,她略有不耐地将垂着颊侧的发撩向颈后。

  "不该吗?"三个字,堵得申漓作声不得。

  气闷地垂首,她低低柔柔道:"全凭大哥作主,阿九无能置喙什么。"

  低笑声,申浞甚不在意地道:"为何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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