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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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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事吗?”快速唤回散逸的魂魄意识,收回盈眶的泪意,梁若寒在几秒钟之内恢复正常。 “不好意思打扰您了。”秘书为他端上热腾腾的咖啡及充饥的点心,恭敬地劝道:“梁院长,您连续在手术房里待了好几个小时,该吃点东西了。” “嗯。谢谢你。”梁若寒点点头,端起咖啡,公事化地问道:“应该还有别的事吧?!” “是的。方才程小姐来过电话,说您公子在幼儿园里好像有点什么事情,她希望您有空给她回个电话。” “谦谦有事?”一提到儿子,他整个精神绷紧。“我知道了,谢谢你。没其它事的话,先去忙吧!” 打发掉秘书,他匆匆拨了家里的电话,就像普天下任何一位父亲,孩子的事比任何天塌下来的事还重要。 “芸舫……谦谦怎么了?他又惹什么祸了?”他自然地喊出她的名字,彷佛她就是在守候在家里的贤慧妻子。 “呃──没什么,老师说他中午不肯睡午觉,吵着要回家。”程芸舫不习惯跟他太过亲近,对他说话总是维持着下属对上司的态度。 “现在呢?你把他接回家了吗?” “没有,我跟他在电话里聊了几句,哄了他好一会儿,孩子嘛……闹一下子就过去了。”带孩子算是她的专业,她的话语里充满自信。 “哦。那──没事了?” 不自觉地,梁若寒希望能和她再多聊几句,只要是除了孩子以外的话题,说什么都好,就是想多听听她的声音。 “对啊!没事了。”程芸舫却仍然禀持原则,除了“工作”以外,废话不多说半句。 “嗯。你一个人,留在家里……都还好吧?有没有缺什么?” 完全不同于他平日利落干脆的个性,梁若寒惊讶地发现自己居然很“婆妈”地努力找话题跟她闲扯乱聊。 “啊?我?”程芸舫当下有几秒钟的不解,不明白他究竟在问什么。“你问的好奇怪哦?我当然很好啊,利用孩子不在的时间,我得准备晚上要给他上课的东西了。” “那好。那──我就不打扰你备课了。嗯,那……再见。”梁若寒有点窘迫地挂掉电话。 之后的片刻,他脑海里嗡嗡作响,空白了好几分钟──他怀疑自己是否入戏太深?本来就是为了孩子而搏命演出的“美好家庭”戏,他莫名对孩子的代理妈妈牵肠挂肚是怎么回事? 难道,他一手自导自演的“完美家庭剧”里,竟已在不知不觉中产生了移情作用,当真把她当作理想中陪伴一生的亲密伴侣? 是吗?真的会因为眼前的灯光蒙蒙,气氛太好,而陷落许久不敢触碰的感情漩涡?他早就视感情为无物、视男女爱欲为粪土了,不是吗? 念头一转,他又想起在垦丁的那个夜晚,谧静的深更时分,同室的他们各自沉睡,辗转反侧的自己却一直被她隐隐散发的暗香煽惑── 还有,那天在医院里意外地目睹了她的哀愁,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坚毅孤诣,心底堆积的情愫更是不寻常的深厚难解,他舍不得她痛苦,更希望看到她脸上堆满笑容。 哎,到底怎么了?天啊!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谁有答案?告诉我…… 闭上眼,梁若寒用力一甩头,什么也不愿再想下去了。拿起桌面上对他柔和微笑的照片,他幽幽地吐了口长气,低低问道: “不会吧?这是你的安排吗?!不会吧?拜托别闹了……” 把梁佑谦带回台北就学安置,转眼间过了两个礼拜。 短短十多天,却彷佛熬了半世纪那么久,程芸舫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搞定了梁家那头小霸王。 好不容易偷得了半日的空档,她跟好姐妹共聚午餐,顺道一吐连日来的阴郁苦闷…… “怎么样?当了几天阔少爷的妈,滋味还不错吧?” 齐娴君在家里煮了两人求学时期,最喜欢下厨自制的“白酒蛤蜊意大利面”,调上两杯她自创的水果鸡尾酒。 放松紧绷情绪,品尝闺中密友亲手下厨的杰作,菜色虽然家常简单,却让程芸舫疲劳了快两星期的神经整个儿放松、舒坦了许多── “拜托!你就别再提了……好不容易小鬼头终于上了轨道,今天一早上幼儿园娃娃车前,不再给我呼天抢地兼鬼哭神号,我才有办法偷空跟你共进午餐耶!” 说起她的“衣食父母”──那个超级难搞的小恶魔,程芸舫简直要精神崩溃! 小小梁佑谦自幼被阿满宠得不象话,活似没有经历人类文明的小野人,破坏力超强不说,上幼儿园前必须有的基本的规矩一丁点也没有! 为了教会他成为名符其实的“名医”之子,程芸舫耗尽所有的耐心,也几乎要被“儿子”的调皮难搞给逼到想弃械投降…… “啊!啊!一切辛苦,一切苦难,都是‘为着十万块啦’!”齐娴君以夸张的曲调,挖苦地唱起一段台语老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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