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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整个夜晚就在沸沸然的欢乐声中滑过。

  新郎官一桌接着一桌敬酒,酒席上所有的人亦诚心地祝福这对新婚夫妻能白头偕老,不少和杜浩然相熟的年轻小伙子还缠着他拼酒,极力想把他灌个烂醉,就压着他一杯接着一杯,全场到场跑,还开玩笑要冲进新房闹洞房,不过全被杜浩然硬是打了回票。

  “喂,你当不当我们是朋友?”

  “话不是这么说的,你们来这儿就尽本分吃就好了,其它的事我自己来就可以了。”

  杜浩然口中虽是带着玩世不恭的笑意,但是他的眼神透露着不容辩驳的坚定,熟知他个性的人,连忙摸摸鼻子,拉着其他人回到原位和爷爷叔叔们嬉闹。

  一直要近夜半时分,最后一批客人才离开。

  杜浩然迎着风,甩甩自己的头把酒气吹掉,也教自己神智清晰一些。长长地吁了口气,他略微调整自己的气息。

  “浩然,你该回房去了。”梁任研拍拍他的肩。“我想红豆她一定等得不耐烦了。”

  “而且饿坏了。”杜浩然笑笑。

  “去吧!”梁任研暧昧地撞撞他的肩膀。“春宵一刻值千金哟,别说我这个做岳父的人不明白道理。”

  “岳父大人,你年岁都那么大了,怎么还是和年轻人一样爱开无聊的玩笑。”杜浩然回敬他一拳。

  “我管不着你怎么安抚她,反正老人家我要回去同周公下棋喽。”梁任研双脚一点便轻轻松松从容自在地跃过墙去。

  “喂,岳父啊,难道您就是懒得走一段嘛。”

  杜浩然故作无奈模样,转身走向自己的新房。

  从门缝瞧去,粱红豆独自在卧床畔坐得端正,房里头龙凤烛火正焰,桌上摆了些带有吉祥祝贺的食物,一碟一碟地排上成梅花状,还有一瓶新开封的女儿红。

  “依呀”一声推开房门,他不意外地看见梁红豆微微一震的模样。挑开她的盖头红巾,覆于其下她精心妆点过的面容在烛光映照中教他分外惊艳。

  染上胭脂的唇瓣红浇浇地教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一时心旌动摇的杜浩然一个箭步上前凑近梁红豆的脸蛋就想偷香,谁知她猛力一推,就把杜浩然推向床柱,结结实实地撞上后脑勺。

  梁红豆也在此时将压在她脑袋上沉重的凤冠取下,解救酸痛的颈项。

  “痛啊……”他哀哀地说道。

  “你身上好臭,别靠近我。”粱红豆嫌恶地以衣袖拖住鼻。

  “哪有。”杜浩然左右闻闻自己。“没啊,我还特地吹了一阵子的风,吹掉不少酒味哩。”

  梁红豆又往一旁坐去,但杜浩然随即牵起她的手引至桌畔。

  “折腾了一天,想必你也饿了,吃些小点心填填肚子也好。”他拾起一双筷子便要夹东西给她吃,但梁红豆摇摇头婉拒。

  “不了,出门前我娘给我吃了酒酿汤圆和糖蛋,还不算饿。”

  “那……就喝交杯酒喽。”杜浩然又斟了两杯酒,一杯递予她。“还是你不敢喝酒?”

  梁红豆一睨,马上便接过瓷杯,勾住他的手臂,两人一同喝下那酒液。酒液滑下她咽喉时,她禁不住打个寒颤,这是因为她不曾喝过这么醇厚的酒液因而身体产生自然的抗拒反应,须臾,两朵浅浅的红云便染遍脸庞。

  杜浩然自她背后环住她的纤腰,梁红豆当然不依,挣扎地要反抗,但是杜浩然依然坚持不肯放手。

  “放开我!”

  杜浩然邪气地笑笑。“我偏不放手,我的好娘子。”一只手臂固定在她腰上,另一手便要解开她的领扣。

  见情形不对,梁红豆急急问:“你想干什么?”

  她真的想挣脱他的手,但是杜浩然身上的酒味混杂着他的气息仿佛织成一张绵密的网,教她浑身疲软,使不上力。

  真可恶!他分明只是个文弱的小角色罢了,为什么她却逃不开他的手?学了十几年的功夫是白学了么?

  一丝异样的感觉在梁红豆心中蔓延、扩散,像是不安,却又仿佛在期待些什么似的……从胸口烧开了火烫的羞赧在四肢百骸中奔窜,这感觉很难以言语形容,是她第一回有这么奇异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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