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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杜浩然也不以为意地笑笑,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不差这一时半刻。他双手环胸,若有所思地盯着梁家院落。

  梁红豆走来便是这副光景,杜浩然一个人盯着她家的方向,眼睛直勾勾地不知在发什么呆,她走向前挽住杜浩然的臂弯。一见是她,杜浩然唇角绽出欣然笑意。

  “天凉,怎么不加件外衣?”梁红豆娇斥。杜浩然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有你就不冷啦。”

  闻言,梁红豆娇颜一红。“就爱说好话哄我。”

  “我们过过招如何?走镖时,师傅们教了我一些身法,玩玩好么?”杜浩然怂恿她。“一下子就好,不会被别人看见的。”

  梁红豆勉为其难地点点头。

  两人捡起园中小厮疏忽未扫去的枯枝当做是剑,比划起来。

  脚步变换将地面的积雪扰起,翻飞不已,树枝在空中划出的响音夹杂在原有的风声中,让该宁静的夜里多了些声音。

  梁红豆一剑刺去,杜浩然一个重心不稳,人往前扑去,梁红豆连忙抛下树枝,要去扶他,谁知杜浩然反倒抓起一把雪,向梁红豆门面撒去。

  一霎时,梁红豆破迎面而来的雪花迷住了眼,趁此机会杜浩然抛掉手中的树枝自雪花缝隙袭来,以雪片当屏障,牢牢地将梁红豆锁入怀里,两人跌坐地上,原先扬起的雪片当头落了他俩一身。

  “你耍诈。”梁红豆捶了他一记,居然敢耍小人手段。

  “正所谓灭不厌诈,输了就干脆一点,别婆婆妈妈的。”杜浩然甘心领受他小妻子的拳头。“来来来,肩膀这儿重一些……”

  梁红豆闻言赌气地别过脸蛋去不理会他。

  杜浩然低声浅笑,将下巴搁在梁红豆颈窝,磨磨蹭蹭,“娘子,说实话,你想不想我啊?我这几月来可是时时刻刻都惦着你哩。”

  梁红豆冷哼一声,算是代替她的回答,但是颊畔己染上一层淡淡的红霞。

  “想不想嘛……”杜浩然撒娇似的问着。

  听他这么无赖的问法,梁红豆更觉得脸红得烫手,粉拳如雨落在杜浩然身上。

  “不说话,那就是默认喽!”杜浩然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线,“那就是想我——”

  怎么有这么厚颜的自问自答!梁红豆用力要推开杜浩然,但是旋即又被他拉回怀里。

  “别走,再留一会。”杜浩然低语。

  杜浩然把整个体重全倚在梁红豆身上,粱红豆疑惑地拥着他的身躯。

  “好累……还是回家好……”

  杜浩然在她身上全然的放松,露出些微疲态;梁红豆心生不舍,轻轻柔柔地在他耳畔哼起歌来,两人相视而笑。

  原本的大雪渐趋缓慢,无声地飘下来……

  过了新年后,三月间的桃李花相继盛开,像是爆竹炸裂般的绽放得满树满山头的花,染得李家镇外的山头一片片都是粉粉嫩嫩的色彩;那香气顺着风儿涌向李家,那甜香熏得人陶陶欲醉,每回到这时节,李家镇的镇民们都要为这香气醉上一个多月……

  “报喜啦!”一声吆喝大刺刺地在街心响起,两个镇里在衙门服职的人着差役制服当街敲击着铜锣,一路从镇外就这么吆喝进来,所到之处吸引了过往行人的注意力,纷纷放下手边的正事,瞧瞧这两个人有什么事值得这么大肆喧嚷的!

  那两名差官一路直向杜府,“咚咚咚”地擂着杜家的门。

  “报喜咧!”差官甲扯开嗓门大喊,摆出威风八面的阵仗。

  “恭喜杜家少爷!贺喜杜少爷!”差官乙也不甘示弱,又敲起手中的锣,铛铛铛直响。“杜少爷考上秀才啦!咱们镇上又出了一位秀才喽!”

  铛铛响的锣引来不少围观的群众,对着杜家指指点点。

  而杜浩然也在下人的通报下来到门口接受差役的道喜,他面带笑容地向两位差使拱手作揖,并请总管给他们打赏;另外有个小厮也在门口点燃一大串的炮竹,噼哩啪啦地热闹万分。

  杜国学笑得合不拢嘴,直拂着自己的胡须。这下子他杜家可算是咸鱼翻身、扬眉吐气了!如果儿子再争气点,秋天的特考再者上进士,也许就可以在殿试中出入头地,拿个状元,要不榜眼、探花也行,替祖先光宗耀祖!

  “各位乡亲父老,今儿个我杜国学做东,请大伙儿在太白居庆祝庆祝,所有吃的喝的都算我杜家的!也请太白居的钱掌柜,把店里珍藏的菊花白全拿出来,大伙喝个痛快!”

  众人听了杜国学的话,纷纷鼓掌叫好,马上成群结队地拥至太白居去,打算给它喝个不醉不归!

  杜浩然无可奈何地摇摇头。平常他老爹什么都好,除了爱当凯子这点以外,不过谁教他今儿个如此地兴奋,达成了多年来的想望,也就不怪他了。他转了转扇子,莞尔一笑便转身跨进杜府的门槛。还有成堆的帐簿等他去审核,他才不像他爹有那么多的闲工夫。

  果然一踏入书房,迎接他的便是各分行掌柜送来的帐册,但是这算是甜蜜的折磨,看完了这些才知道他去年到底进帐多少银子,那才重要。虽然年底时做过一次的结算,不过他想看看在杜家各产业到底整个状况怎么样,接下来该如何安排经营的目标,需要做哪些修正。

  认命地抽出西北区分行的簿子,就从进帐较少的分行开始好了,给它来个倒吃甘蔗似的成果。

  没多久,梁红豆端着冰糖银耳汤进门,她静静地望着专注于商务中的杜浩然,后者正凝神在他“美丽又迷人”的帐本中,没暇细看来者为谁。

  她小心翼翼地将汤品摆在杜浩然的书桌上,而杜浩然则抬眼对她笑了笑,然后又埋首于数字的世界里。

  梁红豆也没法子,当杜浩然专注在算钱中的时候,没有其它的事物可以干扰他。嫁给这么一位铁算盘是好还是坏呢?她苦笑。

  数日后,春日特有的微微小雨细细地撒在李家镇上,空气中迷漫着雨意特有的潮湿气味,和着一股土地的气息及泥士的涩味,当然附带冷意,它蹑手蹑脚地钻进行人单薄的衣衫中,于毛孔间肆无忌惮地骚动起来,教人不自觉静静地发颤,后悔出门前没多加件外衣。

  杜浩然一身轻便,打着纸伞便要出门。梁红豆见状便小碎步地跟上,扯着他的衣袂,嘟着嘴瞅着他。

  “去哪儿?”梁红豆等着他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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