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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长平县衙邸 内堂

  聂懿修在厅堂上走来走去,一向冷静沉着的脸上出现难得的深忧,紧紧聚蹙的眉端更说明了他此刻的心情。

  “老爷,您先别烦,坐下来喝口茶吧。”一名气韵高贵的妇人端着一盅香茗来到他身边。

  聂懿修接过娇妻手中的茶杯,将之放于紫檀木桌上,拉着她的纤纤素手坐到椅子上。“夫人别忙,小心身子。”

  王湘之窝心地轻绽出一抹笑容,“老爷,别为我担忧,我好得很呢!倒是你,有什么事能否告诉我,好让我也能为你分忧解劳?”

  聂懿修是当今长平县衙府县太爷,平时不管工作多忙、多难缠,他总是坚持不将公事带入家庭生活中,让娇妻跟他一起心烦。

  而今他却违反了自己的原则,实在是因为这件事非同小可,也难怪今日他会如此反常。

  “老爷--”见他依旧噤口不语,纵使王湘之知道老爷是不想让她烦恼,但她就是放心不下,忍不住再次追问。

  “没……没事,夫人请放心。”察觉到自己的言行似乎过火了,聂懿修赶紧露出个不怎么有说服力的笑容,这却更引发王湘之的疑虑。

  “老爷,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无话不谈的。”王湘之刻意压低音量,委屈地道。

  “夫人,我……”

  “爹、娘,原来你们都在这里。”在聂懿修正想解释之际,突然一个身材高大颀伟的年轻男子走进门,打断他们的对话。

  “淮儿。”

  聂家夫妇一看到独生子聂宥淮立刻展露高兴的笑容,尤其是王湘之,她立刻迎上前去,看看已有一段时间不见的儿子。

  “淮儿,你终于回来了。”她喜嗔的口气中有着强烈的宠溺意味。

  “终于?娘,瞧您说的什么话?好像我多不孝似的。”聂宥准英挺的脸上露出一抹顽皮,这是旁人很难得见的,唯有在父母面前他才会如此展现。

  “还说呢!你什么时候孝顺过?”聂懿修不由地板起脸孔数落一向落拓不驯的儿子道:“哪有一个身为人子的像你这般出门像失踪,进门就像捡到似的,让父母担足了心,你这算哪门子的孝顺?”

  聂宥淮从小就聪明伶俐,只可惜他不爱读书,却整天喜欢舞枪耍剑的,后来还干脆拜了名师学艺;非但如此,个性喜好自由的他还喜欢到处游山玩水,再加上有聂夫人在背后帮他撑腰,教打着子承父业算盘的聂懿修头疼至极,若要指望这儿子像他一样十年寒窗求个一官半职,恐怕只是作梦而已。

  面对父亲的数落,聂宥淮早就见怪不怪,只不过他深谙父亲骂人的功力,为图耳根子清静,他连忙转移话题。

  “爹,刚刚我见着周叔时他正急着找您,说是要商讨什么壑……”周叔,也就是周大豪,他是聂懿修的师爷。

  “壑山寨?”聂懿修顺着他的口气接下去道。

  “没错,就是壑山寨的事。”聂宥淮露出一口白牙挤眉弄眼,嗳昧地道:“我想他也知道您在这里,只是不好意思打扰您和娘。”

  “你这小子……怎么不早说呢?”天底下恐怕就只有这小子敢这样当面取笑自己的父母了,若不是事情紧急,聂懿修肯定又要叨念他许久。

  可惜现下他没工夫修理他,等回头再找他算帐吧!

  聂懿修急急忙忙的转身走出内堂,往大堂方向前去。

  “咦!奇了,今儿个爹是不是心情特别好?”不然怎么没叨念他呢?还真是让人费解耶!聂宥淮望着父亲匆忙的背影径自低喃。

  “不,我担心是出事了。”王湘之忧郁的道。

  聂宥淮转过头来面向母亲担忧的丽颜,“出了什么事?”

  “我也想知道。”只是聂懿修总是心疼她,不让她担忧,所以不会告诉她实情。

  “什么?还探不出壑山寨的真正入口?”聂懿修在听完师爷周大豪的报告后,心里更加烦闷了。“难道那个山贼当真会飞天遁地不成?你们是怎么办事的?”他难得对着跟随他多年的部属勃然大怒。

  长久以来,壑山寨就是长平县尹第一头疼的要务。三年前,当聂懿修一到长平县上任就知道这件事了,当时他他也曾大肆扫荡过,果然那些山贼就比较收敛,没那么猖狂了;没想到近日来山贼又再度猖獗。

  这些时日以来,凡经过壑山,有点钱财者无一幸免,这让聂懿修气得抓狂。奈何壑山的山路崎岖、地势险恶,再加上某些树林里还有足以致人于死的瘴气,若非熟门路者还不见得能走得出来,何况是去找壑山寨的正确地理位置。

  壑山寨就是凭借着这天然屏障,因而长久难以消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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