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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


  穷苦究竟是什麽滋味?他想,他一辈子都嚐不到。

  “穷……是什麽滋味?”他眯着俊眸问道,问出口後才发现他问了一个白痴的问题。

  那干他什麽事啊?

  她微愠地瞪着他那张不知民间疾苦的脸,咬着牙道:“堂堂金嫁山庄的三庄王当然不懂穷的滋味了!有兴趣吗?改天我非让你嚐嚐不可。喂!这些东西明天……”

  “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墨墨,你来帮我磨墨,我要修一封家书回金嫁山庄。”他自然而然地顺口叫她,就如同与每个女人相处一般,他可以和她们很亲密,但心却是完全冷淡疏离的。

  “喂!别叫得那麽亲密,你想让人误会我跟你很好吗?”她立刻扬声抗议,一张只称得上是清秀的脸蛋浮出淡淡的赧色,因为从未有人这麽叫过她。

  金遥进入书房後便褪去自袍,接着往她的身上一丢,又拿起一件柏绿色的长袍套上,这是他为了防止墨液沾到的习惯装扮。

  “让人误会不好吗?你可以藉着我金遥的名字在庄内为所欲为,在庄外报我的名字买东西还能记在我的帐上,这样不好吗?”他精准的抓住她爱钱的弱点,邪魅地朝她一笑,将墨条交到她的手上。

  她好不容易才消化完他的话,兴奋的扑向桌上,也不管他砚台上残存的墨汁会不会沾到她的手,两只亮晶的眸子像是要吃掉他一样的看着他。“你说的是真的?我可以藉你的名义骗吃……不,吃遍美食、买尽想要的东西,更能在牧庄里为所欲为,叫阿源那个门房帮我提鞋都行是不是?是不是嘛?”她谄媚至极地咧嘴笑。

  天哪!那简直就是她的天堂,雪砚绣的天堂大概离此不远吧!

  “你真会记仇。”他失笑地用食指点点她的俏鼻。阿源才欺负她一下下,她就要他提鞋。

  “你说的究竟是不是真的啦?”她不耐烦地拉扯他的衣袖,催促着说。

  他故意沉吟了一会儿,俊逸的脸庞凝睇着她,“问我曾经赏赐过的女人,你就知道是真是假了。”

  “你的女人?那些勾栏女子?”她拉下脸来。敢情他是把她和那些卖笑女子放在同等天秤上?

  “对,她们各个爱死了我的赏赐。”他得意的摇晃着头。

  余雪奖压抑不住满腔的羞愤,把墨条狠狠的往桌上一拍,顿时,砚合内的墨汁四处飞溅。

  金遥大皱眉头,望着身上的长衫被溅出一个个黑点,口气不悦的质问:“你干什麽?”

  “金公子,我余雪墨是穷了一点,但不表示我跟那些勾栏瓦舍的女子一样,只要你大少爷一声命令,我就必须要什伏到你的脚下,任你撒钱蹂躏!”她挺起胸脯,骄傲地扬起下巴。

  他冷冷的一笑,挑着眉间:“那麽你今天来是为了什麽?”

  “那五百两银子!”她理直气壮的大声说出来。

  闻言,他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随即敛住笑意,眼神犀利的盯着她。“都一样是为了钱不是吗?”

  她这才惊觉到自己说了什麽,立刻面红耳赤的反驳道:“那五百两银子是我应得的,是用我的绣品换来的!”

  “要我说几遍?你还没有正式被录取!”他微微的动怒了,从没有一个女人敢如此不识好歹,他已经跟她玩够了捉迷藏的游戏!

  “你如果不录取我,我就……就昭告全天下的人,说你不识货,说你比赛不公正。”

  “去说呀!如果你不想要五百两银子的话。”他冷漠的笑着。只要狠狠地戳痛她的弱点,不信她不屈服。

  “你!”她好想痛骂他一顿,但一想到弟弟抱病完成的绣品被淘汰,家里的生活就不会因此而改善,再多的不满也得咽下。

  “好,反正这个世界笑贫不笑娼,我原谅你对我的侮辱。”她咬牙切齿地开始磨墨,在心里不断的骂他。

  “不必磨了。”

  “为什麽?”她不解的抬头看他。他在耍什麽脾气啊?

  “这封信等过了今天再写。”他本来想写封家书回金嫁山庄,告诉金算他已经录取了余雪墨,但现在看来仍有很多的变数,三天後再写也不迟。

  金遥吩咐余雪墨为他更衣,她“忍辱负重”的照做了。

  在他上床後,她还十分“敬业”地为他拉高被子,在他胸前拍几下,嘴里哄道:“乖乖睡,我宝贝;乖乖睡,大色狼。”她故意含糊不清的骂着他。

  金遥静观其变,想看看她还有什麽把戏?

  “喂!你不把眼睛闭上怎麽睡?想当张飞吗?闭上眼睛啦!”她动手欲帮他覆上眼睛,冷不防一只大手抓住她。

  她惊讶的叫喊,“干什麽?”

  “上来。”他掀开锦被,一把将她拉上来,情慾慢慢在他的眼里燃烧,她丰盈的身子令他一再的回味。

  “放手!”余雪墨吓得开始挣扎,被他的劲道一拉,整个人狠狠地往床边撞去痛得她差点逸出眼泪。

  她用尽吃奶的力气甩开他,连忙退到桌子旁,一边将烛火移到小茶几上,一边对他说:“我睡桌上。”

  将桌面清乾净後,她赶紧往上面一躺,假装一切都没事,其实心里紧张得要命,频频冒着冷汗。暗自祈祷他会敬她一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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