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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阿玛、香姨!”宝吟一边大喊,一边将足下的花盆鞋踢掉,着棉布袜的纤足贴在马鞍上,紧接着她居然挺直地站立,双臂向两旁伸直,好像城里洋庙外头的标记。

  一时之间,除了耳际的嗡嗡声之外,明亭香完全听不见其他声音,她的心好像停止跳动,吸入的空气怎么也到不了肺部。

  马匹几个大跨步后,宝吟终于屈膝蹲坐在马鞍上,恢复正常骑姿,一手持缰轻扯,令马儿紧急煞步,在停步之时,马蹄与博穆只有一步之差。

  当马儿在面前停稳,也确定宝吟毫发无伤仍能开怀大笑后,明亭香心头的大石终于卸下,但是随之而来狂跳的心,亦对呼吸造成困扰。

  她曾听闻有人一夜白头是因急怒,不知惊吓过度是否亦有同样的结果。明亭香脸部肌肉僵住,无法顺利张口言语,支吾许久终于问出她的忧虑。

  “我的……我的头……发……是不是……白了?”

  “不会,仍是乌黑柔亮。”

  博穆似乎一切如常,没有任何异样。

  “你为什么还能这么不在乎?”明亭香发现他太过冷静,这可是活生生的人,还是他的女儿,为何他完全不紧张?宝吟脸不红气不喘地招供:“阿玛习惯了。”

  明亭香觉得自己可能晒昏头,她耳中听到的不可能是真的。

  “习惯了!”她拔尖了嗓子大叫,惊飞了不少野鸟,“这种事怎么可以习惯?一不留神宝吟就会……就会……”

  她被想像中的血肉模糊吓住,哽咽而不能言语。

  见明亭香脸色苍白,宝吟立刻陪不是:“对不起,是我不好,额娘。”最后一句说得怯生生的,微风一吹便化于空气中。

  “你叫我什么?”明亭香不敢责信眨着眼睛问:“是不是叫额娘?”

  宝吟颔首。

  “太棒了,我太高兴了。来,再叫一次!”

  “额娘。”宝吟有了信心,大声唤着。

  虽然只是一句称谓,可是拉拢了一家人的心,让他们真正成为一家人。

  今后,相互付出的爱更是源源不绝。

  “你的意思是说,我得先取得王爷的许可才能出府,而且还必须有你的陪同方能成行?”明亭香挑高了眉惊异地问着,她的语气不带任何指责,平淡地一如平常般镇定,但是明眸深处狂烧的怒火却假不了,任何胆敢樱其锋的人将会死无葬身之地。

  身为目前她怒气发泄焦点的倪忍,不禁暗怜自己的手气过差,居然抓阄抓输,偏巧留守王府当炮灰。

  怪只怪王爷记得交代下人,却忘了跟正主儿提一句,现在他若挡下福晋,扫了她与格格出游的兴致,将来可有苦头吃;若是放行,待王爷回府后,知道他殆忽职守,即使是队长也是照罚不误,这不是顺了姑意逆嫂意,他夹在两夫妻之间是左右为难。

  “额娘,仍要出门买绣线吗?”宝吟不悦被阻拦,开始撒娇。

  明亭香闭口不语,将这个重要的问题交由倪忍回答,因为她仍沉浸在博穆的命令所带来的震撼。事实证明她成为王府的囚犯已久,只是她不自知罢了。至于为何会有这道命令,缘由她却百思不解。

  “额娘、额娘。”宝吟急切的呼声唤回明亭香远扬的思绪。

  垂首瞅着猛拉长袍的丫头,明亭香思索着该如何安抚她无法出门带来的失望;当事情不能顺遂心愿时,宝吟会是个黏人的牛皮糖。

  “没有关系,先等阿玛回来好了,正好可以一同出游。”

  明亭香决定不该由自己扮黑脸,既然事情是博穆弄拧的,这一团混乱也该由他收拾。

  牵起宝吟的小手,母女俩朝着后苑前进,途中明亭香已经开始为空下来的午后计划,试图转移宝吟的失望。

  “恕属下失礼,福晋。”倪忍衷心致歉。

  福晋入门之后,他并不再有微辞,而且对她称赞有加,和府中下人们站在同一直线。

  府中的情况下人圈消息十分灵通,也常会互相比较,众人都同意在襄王府当差的下人是幸运的。虽然身份不平等,但是福晋并不因此另眼对待,令下人们工作起来十分卖力;加上她事必躬亲,所以每当她要求任何事,所有人无不卯足全力,以求完全达成符合她的期望。

  这位福晋令人无可挑剔,也因此阻止她出门才会令他如此内疚,清楚地知觉到自己是个狱卒。

  “算了,你不过是尽忠职守。”明亭香状似不在乎地耸耸肩,但眼中的失望骗不了人。

  罪恶感盘踞于倪忍心中。

  “王爷回府请转告他面见的要求,记住,得在他进入书房之前。你知道他每每一入书房便会忘了时间,忘了家人的存在。”

  “是,属下遵命。”

  在这一刻,明亭香发现到她深爱着的丈夫是个令人不了解的人,在温文有礼的面具之下他究竟是个怎么样的人?

  她不自觉地陷入思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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