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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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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即使过了午夜出门,也不需穿上厚重御寒衣物。裙摆在凉冷不刺寒的海风中翻扬,翻上膝盖,露出两截纤长、白皙的小腿,欧阳若苏已经走晃了近四个小时。她根本不知道兄长会去哪儿,是不是和那个野蛮的友人在一起?假若他们在一起,应该会去哪儿?她没个主意,只好碰运气逛逛,前去越夜越热闹的“帆船手码头”寻找兄长身影。 行人在扶桑花夹道的石阶巷弄钻动,往上走是临海大道住宅区,往下走正可通达帆船手码头。这岛上有很多帆船玩家,他们白天可能是船厂里的普通船匠,晚上则是夜航高手,齐聚俱乐部,整装待发,到外海夜潜,或至邻近岛屿——只为一杯海岛农场风味的新酒。 那男人应该就是这种不羁随兴的逍遥调调儿!欧阳若苏顿了一下,赫然觉得自己是在找那个男人,不是找兄长。她目光迷离闪忽,猛又清亮专注,回过神,人已站在俱乐部林立的帆船手码头,探询消息。 “啊!你说的是杜瀇啦!” 欧阳若苏不清楚自己问了什么。一位穿着连身工作服的男子正在对她说;“那家伙喜欢女人,没女人会死,怎么可能浪费难得上岸的良宵,跟男人耗在一起呢……”男子大笑起来,惹得其它人的围观。 “你要找他啊……”男子边笑边往下说;“我刚刚是有在‘never down to earth’看见他啦,不过,才几秒钟而已,他带着一个标致女郎——喔,不不,那女的比你差多了——” 欧阳若苏一脸窘红,转身,拨开人群屏障,快步走开。 “喂、喂……美丽的小姐,等等,我还没说完呀……”男子在后头叫道,伴随着脚步杂沓。 欧阳若苏更加走快,跑了起来。她是来找兄长的,不是找那个叫“杜瀇”的男人。她才不想听他喜欢多少女人,带什么女郎——这些与她无关,她是来找兄长的!她越跑越快,不知不觉,竟到了码头连接沙滩的木梯。她停脚,喘着气,眺望一无人影的洁白沙滩。 棱边上,树丛蜿蜒,围锁拔地高耸的海崖,欧阳若苏往下走,将帆船手码头的喧哗抛远。 只有月光,与她同行——听夜海缠绵地推涌,她捋捋裙摆,落坐起阶板,平顺气息。她想,她今晚找不到兄长了——或许,兄长已经返家,并且发现她出门未归,等她回家,兄长会训斥她一顿,生气她一个女孩子在外野这么晚。她今天的确该骂,她乱想太多事、太多不该的行为。 “嘿——真的就要在这里吗?”一个奇怪的压抑嗓音。“真大胆嗯……”男人粗喘低笑。 欧阳若苏凝神僵住,一动不动,眼睛直勾勾远盯沙滩上滚冒的浪泡—— 这片海滩是贝壳沙—— 当然是贝壳,Venus站立的贝壳。 当然是浪泡,Venus诞生的浪泡。 她怎么会以为这儿空无一人? 月光是旖旎的缤纷纱帐,知心知意地蒙挂在这片天地,她才是那个不识情趣、杀风景的闯入者。 情欲的喘息早已盖过潮声汐语,直窜耳膜,欧阳若苏越来越不敢动,直到衣物撕裂声像针扎刺了敏感的猫咪,使她倏地站起,转身——明知不该看,眼睛居然正正对住了那双黑若磁铁的眸子!月光微弱宛若遮羞布——女人背影,瞧不清——却遮不住男人如日彰显的脸庞。 他是杜瀇。他在笑,唇角斜扯,露出白亮的牙的诡笑。 欧阳若苏圆睁美眸,满脸难以置信。 肢体缠抱的身影像一幅裱框画,嵌在木阶间缝里。他们靠着岩墙,连躺下都免了,几乎是一种偷情似的急切、狂野。 杜瀇托起女人长腿时,一脸不怀好意地看着也在间缝里的欧阳若苏。 “这样比较刺激,是吗?”激吻着身上女子,他魅眼似的眸光盯住另一名女孩。 欧阳若苏颤了一下,浑身僵硬得犹如木头娃娃,脚底踩空,啪地扑跌。 “有人!”女子抽气叫道,从杜瀇身前退开,扯着衣服掩体,迳自往暗处消失。 杜瀇哈哈大笑,步履悠悠,自阶梯下走出,拾级,来到欧阳若苏身旁。“没事吧?有没有受伤?”他伸手欲扶她。 欧阳若苏往旁一缩,自行站起,还是感到他的掌——刚刚托捧女子臀腿的掌——触及了她的肌肤。她双手环抱着身子,避过他,往下走,想逃开。 “若苏——”他一叫她。 欧阳若苏差点停下,转瞬,她提起裙摆,更加快步疾行。 杜瀇跟着她,提出警告;“你越走越危险了,若苏——这片沙滩可是成年男女的天地——” 欧阳若苏一顿,转过身,视线总是不偏不歪地对上他的,仿佛他俩目光注定黏在一块儿,仿佛他总是看着她,她也总是看着他。 “被你抓到了。”他一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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