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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三


  祭祆儿唇角翘了起来,神秘一笑。“我什么都知道喔——”她的表情,天真又挑衅,从小到大她美得令人难忘的,就是这样的表情。

  罗愉心神一荡,伸手搂著她的腰,轻声说:“你不是知道我打翻什么吗,祆儿——”

  她抚著他的俊脸,吻一下他的唇,得意的扬著眉梢。“你爱我,对不对,罗愉——”

  罗愉定定凝视她好一会儿,脸向前吻住她柔嫩的红唇。

  她闭起双眼,抹布慢慢自手中坠落。她不吃哥哥特地吩咐人送来的精致餐食,只要跟他在一起,她什么都可以不要——

  就希望楼上的姊姊妹妹们,别在此刻来打扰,呵……

  “祆祆!”全世界只有一个人会这么叫她。“祆祆、袄袄……”而且叫个不停。

  祭祆儿看向店门上晃动的门後铃,就希望它掉下来砸中像唱盘跳针似的邹风和。才这么想,门後铃果然从门框角角脱离,当地擦过邹风和後脑和背部,落在地上。

  “噢!”邹风和大掌压住脑後,痛叫一声。

  罗愉走了过去,捡起螺丝松脱的铃铛,问:“你有没有怎么样?”

  邹风和放下手,看看掌心。“没见红,肿个包而已。”

  “没见红?!”祭袄儿在吧台里出声。“那多不吉利,再砸一次吧!”

  邹风和睁大眼,好一会儿,他伸出食指,朝祭祆儿点著。“是你对不对?祆袄——你刚刚说了什么,对不对?”他走没几步,猛地绊了一下,右手反射性往旁抓扶。“噢!”他又大叫,倏地收手,柜台上的一盆仙人掌就这么被他拨下,摔破在地上。

  “喔……祆袄——”他看著已渗出血珠的手掌,唉声地说:“你这么不愿见我呀?”

  罗愉走在他後面,看一下地上的仙人掌,搭著他的背,往内走。“坐一下,我去拿医药箱。”

  邹风和坐上高脚椅。

  “你干么一来就破坏我嫂嫂店里的摆设?”祭袄儿一点也不同情他。

  “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你耶——”邹风和抽几张面纸,捏握在被仙人掌扎伤的手心。

  “你来干么呢?”她看看门外昏暗的夜色,道:“我们要打烊了。”

  喔——这狠心的小女人,摆明一杯水也不给他。邹风和一脸哀怨地看著祭祆儿。“这里是我的故乡啊,偶尔要回来看看、扫扫墓,慎终追远嘛。这次,可轮到我当你的导游喔。”

  “谁要跟你去慎终追远呀!”祭祆儿没人情地回了句。“你没事就赶快回英国,别来烦我。”

  “祆儿,”罗愉提著医药箱,走出来。“倒杯茶给客人吧!”他说著,越来越有个老板模样。

  祭祆儿撇撇唇,回身取下柜上的红茶杯,倒了香气四溢的苹果红茶给邹风和。

  罗愉坐在另一张吧台椅,拉起邹风和的右手,正要拿开沾血的面纸。

  “让他自己弄就好!”祭祆儿说道。

  “对,我自己弄就好。”邹风和赶紧附和,怕她大小姐又说什么,让他又得皮肉痛。

  罗愉笑了笑,起身走回吧台内,拿了一双粗麻手套,要去整理地上的仙人掌盆栽。

  “啊,那个……我等一下收拾!”邹风和喊道:“罗大哥,你别动!”

  祭祆儿满意地点点头,对邹风和使个眼色。

  他又说:“还有那个掉下来的门後铃,我待会儿钉!”

  罗愉侧转脸庞,嘴角噙著笑,盯住这两个同窗,摇摇头,走回吧台。“祆儿,你别欺侮人家。”

  “我才没有。”祭祆儿咕哝著。

  邹风和在一旁消毒手掌,嘶声叫疼。

  罗愉笑著。“邹小弟来台湾做什么?”他问道。

  “唉,怎么连你也这么叫我!我可是堂堂成人男子汉!”邹风和站起,挺出厚实胸膛,说:“我这次是陪欧丽薇娅来的。她受邀参加一个‘女性身体自主权之自觉’的研讨会,我当她的翻译兼助理,是不是很有意义呢?”

  “难得不是为吃喝玩乐。”祭袄儿凉言凉语说了句。

  “唉唉……”邹风和叹气。“算了!当我没说,”他真是自讨没趣。“我去钉门後……”

  “仙人掌收一收就好,”罗愉打断他的嗓音。“要打烊了,门後铃明天再钉吧。”

  “喔!好!那我明天再来喔!祆祆——”邹风和乐得咧。

  祭祆儿哼了声,讨厌这个电灯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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