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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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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蝉宓惊慌的想扳开他的手指,此时此刻,她满脑子只想为他止血。 “殷儿你……唉!”慕容夫人心一横,“殷儿,难道你忘了愬有可能一辈子都站不起来吗?” 慕容夫人这句话,成功的让慕容殷松开五指,可是当左蝉宓想要拿绢帕按住他淌血的掌心时,他却犹如一只负伤的野兽,踉跄地往后退去。 就在他即将奔出门之际,左蝉宓猛然上前抓住他的衣袂,急切的叫道:“不要走,殷大哥!” 慕容殷想挥开她小手的动作瞬间顿住。 慕容夫人见状也想上前安慰他,但一想起坐在轮椅上、比他更需要宓儿照料的愬,她唯有忍痛开口:“殷儿,届时你就代愬与宓儿拜堂成亲吧!”说毕,她叹口气,悄悄退了出去。 左蝉宓慢慢将全身僵硬无比的慕容殷给拉到椅子上坐下,然后小心翼翼的扳开他的手指;当她见到被碎片给割得伤痕累累的掌心时,她的眼眶蓦然一红。“殷大哥,你等等,我马上去拿药。” “你是心甘情愿的吗?” 闻言,已背对著他的左蝉宓顿住脚步。 “我……不知道。”她回答一句连她自己也觉得奇怪的答案。 “既然不知道!那你又为何要听从我娘的安排?”他的声音似嘲讽,却也含著他最真实的脆弱。 “那请你教教我,我这个依附在慕容家的外人该怎么回姨娘的话,才能符合您大少爷的期望。”她错了,本以为在十年之后,唯一不变的就是她对愬哥哥的爱意,然而那份爱意却老早在殷大哥不断介入时就已经变质。 直到现在,她才惊觉到自己爱的人竟是殷大哥。 老天,她左蝉宓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女人,竟然同时爱上一对双生子。她知道这对愬哥哥来说形同背叛,所以就用她的一生来作为赎罪吧! “呵,外人、大少爷……”慕容殷有这么一瞬间觉得很想笑。 愬到底要恨他到何时才会甘愿,三个人都痛苦就是他所谓的报复吗? 好,算他够狠、够绝,因为他真的输得很惨。 “大哥,我带回了一个你意想不到的消息。” 一道熟悉的大嗓门让房内凝窒的气氛有了一丝流通的空间。 “咦?左姑娘也在呀!”就算有满肚子的话要说,但主角儿在场,沃洹只得先憋住。 不过,二人不寻常的神情终于引起沃洹的注意。“老大,你跟左姑娘干嘛一副死气沉沉的样子?” 左蝉宓不发一语的离开。 “老大,左姑娘她--” “你刚好赶回来喝喜酒。”慕容殷真的笑出声来了。 “老大,是你跟左姑娘的--” “不!不是宓儿跟我的喜酒,而是宓儿跟‘愬’的喜酒。”慕容殷一手撑著额头,慢慢地摇头叹笑著。 沃洹赫然张大嘴,但不是被他的话给吓著,而是一滴滴鲜红的血,从他的额际上慢慢滑落下来。 八月初八,慕容二少爷与表小姐左蝉宓的婚礼如期举行。 照理讲,南京城富豪慕容世家迎娶新妇入门,其排场理当隆重、铺张、热闹;但在正厅上,除了大门贴了几张囍字之外,就只有几名近亲的长辈,以及唯一一位宾客沃洹前来观礼而已。 所以,这可以说是一场极为简单的婚礼。 新娘因为盖头巾的关系而无法看出她脸上有何异状,但是代慕容愬与左蝉宓拜堂的慕容殷,其神情宛如罩著一层冰霜,令在场观礼之人始终难以表现出一副欢喜的模样。 在拜完堂之后,送入新房的地点是已经布置好的竹苑。 而此时的新房,正弥漫著一股诡谲难辨的气氛。 “殷,你不留下来吗?”同样是一身红袍的新郎倌慕容愬,在慕容殷即将步出新房前突然含笑问道。 “二少爷,大少爷不能留在这儿的。”在场的林媒婆出声制止。 “为什么不行?” 他就是要殷亲自揭宓儿的红头巾,和宓儿喝交杯酒,然后再带著破碎的心离开这间属于他与宓儿的新房,呵呵…… “这……”林媒婆面有难色地瞥望立在门口处一脸冷然的大少爷。 “就当作殷是来闹洞房不就成了。”慕容愬的声音充满浓烈的恶意。 “我没兴趣?”慕容殷终究开了口,但语气十分冷冽。 “怎么会没兴趣,难道你不想看看著霞帔、戴凤冠的宓儿有多美吗?”慕容愬噙著一丝异笑,挺认真地问。 慕容殷一双读不出讯息的眸子缓缓看向坐在床榻上的左蝉宓,之后再将一双寒眸转往笑容已不复见的慕容愬脸上。 时间,忽然停滞下来,就连一旁的林媒婆也感染到气氛的不对劲而噤声。 “好,你要我看,我就看。” 慕容殷面色阴沉的走到慕容愬面前,异常温和的语调与他带有威胁性的步履形成一种强烈的对比。 当然,这绝对吓不了慕容愬,因为慕容殷愈是失控,他唇角所勾弯起的弧度便愈来愈深。 “我这个样子可是揭不起宓儿的红盖头,不如还是由你代劳吧!”慕容愬笑笑的将手中的秤尺递给他。 “二少爷,这不行的。”此时林媒婆又急忙跳出来说话。 可慕容愬根本不理林媒婆,深邃含恨的眸子只是定定注视著慕容殷。 殷呀殷,你应该可以体会出我这三年不能行走的痛苦了吧!慕容愬暗暗的冷笑著。 慕容殷手中的秤尺因他握得用力而微微抖动著,然后他迅速勾起红巾,看也不看左蝉宓一眼就转身将秤尺扔到桌面上。 红盖头下的左蝉宓,被胭脂点缀得娇丽无比,只可惜完全没有新嫁娘的喜悦;她当然知道揭开她红盖头的人是慕容殷,只是她也同他一般,没有抬头迎视他的勇气。 “宓儿,你好美。”慕容愬冷不防地冒出此话,但他并不是对著左蝉宓说,而是盯住慕容殷僵直的背影柔声说著。 左蝉宓登时抬眼,却在一瞬间捕捉到慕容愬眸底那抹积怨已久的恨意。她一愣,难以置信这种深沉的恨意会出现在愬哥哥身上。 “来来,该喝交杯酒了!二少爷,这交杯酒可不能再由大少爷来代替了。”这次林媒婆可是事先提出警告。 “殷,既然拜堂及揭盖头都是由你代替,那这交杯酒……依我看还是由你来跟宓儿喝吧!” 慕容愬唇畔那抹久久不散的诡笑,让左蝉宓看了为之胆寒。 难道今生要与她共度白首之人,就是眼前的愬哥哥?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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