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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房门突然被外头的人推了开来,但出现在门口之人并不是慕容殷所等待的沃洹,而是拿著拐杖的慕容愬。

  “愬!”若非亲眼见到,慕容殷著实难以想像慕容愬站起来的模样。刹那间,他的胸口除了微微发疼之外,还有一股热烫的感觉。

  三年了,他终于能够站起来;不过,他大概不会喜欢他上前抱他吧!

  “你来找宓儿是吗?她在里面。”

  慕容殷可以预期愬一定会更加恨他,因为他的新婚妻子非但没有进新房一步,还执意待在这里照顾他这位大伯。

  “你要上哪里去?”慕容愬眸光不离他。

  慕容殷有点惊讶,因为慕容愬的眼神和以往不同。

  “打算逃走是不?”慕容愬直视他微微闪烁的眸子。

  “不然呢?”慕容殷苦笑的承认。

  “你的伤还没好。”

  “我还撑得住。”

  显然他们这对双生兄弟许久未曾说过这么多话,以致二人的口吻与表情都略带莫名的生疏。

  “你舍得扔下宓儿?”慕容愬瞥望屋内一动也不动的左蝉宓。

  “她是你的责任。”啧!怎么连悬也变得这么奇怪,他要离开,他应该感到高兴才对,至少已经不会有人再跟他抢宓儿了。

  “是吗?”

  “难道不是?”愬也胡涂了吗?慕容殷看他一眼,才问道:“不过在我离开之前,我想问你的腿是何时能走的?”

  慕容愬也大方的说:“冷神医确实让我的双腿有了起色,而这些日子以来,我都靠芦笙的帮助一步一步的练习著,只不过你们……”

  “全被你给瞒住。”慕容殷嘲讽的说道。

  “是这样没错。”

  “那么,我离开不是正好如你的意。”说实在话,面对这样子的愬,他还真是不太习惯。

  “以前的我是这么想,但现在--”

  “愬,你到底想说什么?”慕容殷站得有点累了。

  “宓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慕容愬突然朝慕容殷身后的左蝉宓诡异的喊道。

  慕容殷倏地皱眉。愬又想搞什么鬼?

  左蝉宓没有移动双脚,只是用她一双既失落又迷惘的眸子看著慕容愬。

  “我,并不是你的愬哥哥。”

  “愬!”慕容殷一脸惊愕地瞪视慕容愬那张无比诡魅的笑脸,难以置信他居然会在此时说出这种话来。

  我,并不是你的愬哥哥……

  左蝉宓的神情带有一丝迷惑,显然未能理解慕容愬的意思。

  “听不懂是吗?这也难怪,不过没关系,我可以慢慢解释给你听,其实你一心惦念爱慕的愬哥哥并不是我,而是--”

  “愬!”慕容殷霍然大喝,下一刻,他抚著胸口,急促喘息著。

  “你不是要走?那就请呀!”慕容愬斜睨慕容殷震惊又苍白的面庞一眼,狡黠地笑了出来。

  他现在哪能走得开?慕容殷恶狠狠的瞪视著慕容愬,倘若他现在还有力气,铁定一拳揍上他那张笑脸。

  “宓儿,你赶快过来扶殷吧,我怕他快撑不下去了。”慕容愬好心的提醒仍僵立著的左蝉宓。

  “呃……好。”左蝉宓被动的往他们的方向缓慢走去,此时的她,脑海里几乎是一片空白。

  “你若敢泄露那件事,我就……”慕容殷在左蝉宓未靠近前,低声警告慕容愬。

  “就怎样?”

  慕容愬根本不把他的威胁当作一回事。

  “我就--”一双怯生生的手突然挽住他的手臂,慕容殷硬生生地中断即将出口的恶言,“不要碰我。”他冷不防地暴喝一声。

  左蝉宓微微一颤,赶紧缩回手。

  “对、对不起。”她的泪水如断了线的珍珠般,迅速滑落下来。

  “不,不是的,宓儿,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才对……”全乱了,一切全都乱了,愬一来,他的理智便在刹那间全然崩溃;尤其是他想透露的那件事,更足以将他的双脚给钉死,令他无法安心地踏离慕容家。

  该死的愬……

  人呢?待他回过神,已不见慕容愬的人。

  慕容殷才跨出一脚,身子旋即一斜,幸亏左蝉宓及时搀住他,并将他扶往椅子上,他才不至于狼狈的软跪在地。

  “殷大哥,先回床上躺著好吗?”左蝉宓细细的低语,含著一丝丝的哽声。

  “宓儿……刚才愬所言都是一些玩笑话,你千万别放在心上。”慕容殷瞅视她雪白的侧脸,难以推敲她此刻的心中事。

  “殷大哥,你好好休息,我去--”

  “不准。”

  慕容殷这一喝,又拉扯到胸前的伤口;他双眉紧蹙,再想抓住左蝉宓时,她已然退至门边。

  “殷大哥,我去端药来。”左蝉宓垂眼说完即离去。

  “宓儿!”该死的!

  “老大,你找我啊!”沃洹这时才慢吞吞地走了进来。

  “去帮我盯住宓儿。”宓儿太过平静的反应,反倒使他起了一股从未有过的惶恐。

  “老大,你要我去盯你的……”沃洹指著自己的鼻头愕叫。

  “少啰唆,快去!”

  “喔,去就去。”

  果不其然,左蝉宓将药交给丫鬟去处理后,旋即转往竹苑。

  屋里,已经有人在等待她。

  “你来了。”坐在椅子上的慕容愬一副似笑非笑的看著眼前默不作声的左蝉宓。

  “我想知道……”

  “对不起。”

  慕容愬突如其来的道歉,令左蝉宓登时有种晕眩的感觉。

  “为什么?”她的眼底瞬间有著迷惑、不解、失望,甚至是激动等各种复杂难解的情绪。

  不过,恐怕连她自个儿也搞不清楚她是针对“对不起”这三字来发问,还是先前那一句“我并不是你的愬哥哥”。

  “因为我是个残废之人。”慕容愬毫不讳言的说道。

  这句话让左蝉宓感到呼吸有点困难。

  “宓儿,你老实告诉我,现在的我跟殷,到底哪一个才是你记忆中的愬哥哥?”

  左蝉宓一愣,对这个问题产生疑问。

  慕容愬突然叹口气,缓缓说道:“宓儿,你应该多少了解慕容家的一切都是由长子慕容殷在主事。三年前,也就是我出事的那段期间,当大夫诊断出我的双腿难以复元时,娘便为了稳固慕容家家业而马上做出决定,那就是--我和愬互换身分。”

  慕容殷忽而顿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左蝉宓的脸色变得十分苍白。

  “然后呢?”左蝉宓虚软的问道。

  “你的愬哥哥起先当然是不愿意,不过却因为我这双腿是被他间接所害,所以他不得不接下这个重担。没想到三年后,十年来全无音讯的你突然回来了。”

  这时,明显感到双脚无力的左蝉宓,静静地坐在桌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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