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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呃,一点点。”

  罗家开设的是温泉会馆,早期招待过许多日本观光客,祖父还是留学日本回来的;他们小孩自小可说是耳濡目染,多少会一点基本日文,罗品丰当然听得出她在客气。

  她的日文讲得很流利,绝对不是地球村刚学一个月的那种“一点点”。

  明明不笨呀,留学美国,还会讲日文,为什么──

  终于轮到他们时,罗品丰迅速勾选好了他要的东西,然后拿着点单,好整以暇等着她。

  过了一下,何敏华才意会,他又要帮她埋单了。

  “不用了,我自己点就可以。”

  “没关系。快点。你今天应该不用帮一群人埋单吧?”他随口调侃。

  何敏华还是不想欠这个人情,伸手就想去拿新的点单。手一挥,就差点把堆在旁边等人来领的一盒盒餐盒给打翻!

  到了这个时候,罗品丰已经很纯熟了。废话不多说,眼捷手快,一手扶住摇摇欲坠的盒子,一手拉住她,立刻控制住局面,没有让灾情扩大。

  众目睽睽之下,站在那里实在太尴尬了,他索性拉着她进店里。

  “吃过饭没?还没的话,就一起吃吧。”

  “我、我还有事……”她慌慌张张的想逃。

  但店里客人很多,穿梭其中的服务人员也不少,她一动,又是灾难──

  “坐下!别再乱动!”罗品丰终于受够了,很凶地下令。“看你这样真令人痛苦,能不能手脚利落点?看一下周围环境再动作,行不行?”

  结果,居然把人骂哭了。

  何敏华安静坐下,头低低的不肯看他,也不肯说话。气氛僵硬冰冷。

  几秒钟之后,她揉了揉眼睛,一颗眼泪掉出来;然后又一颗、再一颗好像抹不完似的,纷纷落下。

  平常也就算了,但今天她真的已经忍耐到极限。

  不只今天。是这个月、今年、这一辈子。

  “我不是故意要骂你。”见她这样,罗品丰的语调不自觉地放软了几分,解释着自己突如其来的怒气。“可是我真的不懂,你明明不笨,为什么不多注意、多用心一点?跌跌撞撞、冒冒失失的,看了让人很痛苦,你知道吗?”

  她没有抬头。回答时,嗓音里带着水意。

  “我怎么会不知道?”她低低地说:“你以为我很喜欢这样吗?”

  细若蚊蚋的回应清楚钻进他耳中,连语气里的无奈寂寥,都清清楚楚。

  此刻她又像是回到了在旧金山小巷里,罗品丰第一次见着的那个女人,安静得好无奈。让人──至少是让他──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热腾腾的小米粥、牛肉馅饼、花素蒸饺一一上桌。两人沉默地享用着美食。情绪达到饱和点、终于哭过的她似乎很饿,面前一有食物,她就默默的吃,吃得干干净净,完全不客气。

  然后,突然看她停了筷,整个人定住不动。

  “怎么了?”罗品丰一直在观察她,自然立刻发现她的异状。

  “我烫到了。”她很冷静地低声说。

  现做的牛肉馅饼要慢慢吃,如果一大口咬下,结局就是这样,被里面的热油跟汤汁烫到嘴。

  不过,了不起的是,被烫到可是非常痛的,她居然像是在说“我吃饱了”那么若无其事。

  对照她平日慌慌张张的肢体动作,不知道为什么,她此刻的冷静让罗品丰很想笑。

  太荒谬了,这个女人。充满了矛盾跟危险性。反差太大。

  “让我看看。”他温声说。

  何敏华终于抬起头。眼眶是红的,嘴唇也是。楚楚可怜的柔弱模样让罗品丰心头微微一拧。

  隐约之中,他好像模糊地知道了这阵子以来的介意与不解,是怎么一回事。

  她真的不是很漂亮,也不是很亮眼。

  为什么会是她?

  吃过饭,他们从餐厅出来,在周末下午的逛街人潮中漫步。一时之间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罗品丰也没有急着离开,就闲闲的陪在她身边,不疾不徐地走着。

  走了好一阵子之后,何敏华才突然发现,她居然没有撞到人,也没有再被摩托车吓到了。

  因为身旁这个没出声的沉默男人一直走在外侧,不着痕迹地护着她;而且,还会适时稍稍扶一下她的手臂,帮她闪过一个又一个迎面而来的行人。

  动作很小,他又做得自然,才让她一开始没察觉。

  等到发现时,一股暖洋洋的奇异感受突然涌上来,烧得她耳根子有点痒,又有点辣,害她本来走得好好的,当下又踉跄了下。

  “小心。”他已经见怪不怪了,熟练地扶了她一把,一面淡淡地说:

  “刚刚在吃饭的时候,我不是故意要骂你。听过就算了,别往心里去。”

  “没、没关系。”她已经够不自在的了,还突然听他这么说,更是莫名其妙的紧张起来,简直都要同手同脚前进了。

  两人又默默走了一阵子,她一直努力要忽视松松搁在她后腰位置的大手,非常有礼貌地几乎没有碰触到,但那个姿势,让何敏华非常非常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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