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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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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忘了,你不是大兴毕业的。” 虽然语调还是那样轻松,不过顾惟军听得脸色一黑。他确定他是故意的。高致勤绝 对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心无城府。 “你也不是吧。”这边的沉冷嗓音越发不悦。 “没错,不过阿桦不在国内,托我们几个大学同学帮她注意一下黎教练,也是应该 。”高致勤无意多说,他客气地问:“还有什么要问吗?我还有事。” “……黎桦知道吗?”顾惟军冷著声音问。 “知道。我第一时间有打去跟她讲过情况了。”高致勤停了一停,然后爽朗地说: “上礼拜那一球真是抱歉。你没事了吧?” “嗯。”很不甘愿地用一个字回答。顾惟军非常肯定,那听起来诚恳的慰问,根本 一点诚意都没有。 他甚至敢大胆假设,若不是碍著全场数千双眼睛,以及摄影机镜头的话,高致勤会 非常愿意把那颗球往他的头或胸口瞄准! 控球力跟球速一样优秀的高致勤,鲜少有触身球的纪录,这分明是公报私仇! 顾惟军不再多说,他挂上电话。 在沙发上坐了几分钟,起身踱步。来回踱了几趟之后,又坐回沙发上。如此循环过 三次之后,顾惟军受不了了! 他又重新抢过电话,拨出那个已经打到滚瓜烂熟的越洋电话号码。 “老弟啊,已经这么晚了,你就体谅一下我家有孕妇小孩……”接电话的是嗓音中 带著浓浓睡意的钱鸿岳。“阿桦已经睡了,有什么话,明天再说好不好?” 握著话筒的手,居然开始有些潮意。挫败与焦虑再度狂猛袭击著他。 她就是不肯和他说话。不管是昨天,今天,还是明天……在这一秒,他突然觉悟了 。 打再多次电话也没有用,他绝望地体认到这件事。 所以—— 提著轻便旅行袋出了机场。五月的异国,空气中有著闷热的潮湿感。 高大的身材鹤立鸡群,帽缘压得低低的,雨天还戴著墨镜,根本是昭告世人,此人 身份特殊,该多看两眼。 不过身在异邦就有这个好处,没人认识自己。顾惟军吐出口大气,握著写好地址的 纸条,找到计程车。 开出机场,细雨中,往大城市的近郊奔驰。 一路上,顾惟军还是紧锁著浓眉。 他贸然请假出国,当然是一件令球队很头痛的事情,教练与经理的脸色都很难看, 还要被罚款兼扣薪水。这他认了,不过这都不是最令他忿怒的。 行前,在匆忙之中,他打了无数通电话到日本,却是像把石头丢进海里,一点回应 都没有。 没人接听,留言也没回电,钱家好像突然从地球上蒸发一般。 最可恨的是,黎桦也一起消失了! 如火烧灼的焦虑感令他坐立不安。他无法解释那股挥不去的急躁,就是想要快点看 到她,告诉她……告诉她什么呢? 是呀,要告诉她什么?一直追著她要说话,到底,自己要跟她说什么呢? 现在队中有前辈是黎教练以前的学生,去探过病之后,说黎教练的情况已经算稳定 下来了。那么他到底……见了面,要说什么呢? 最可笑的是,他就这么毫不考虑地来了,万一见不到面呢? 可是不管怎么说,他就是来了。 长长叹出一口气,顾惟军闭上眼,脸色凝重地靠在皮椅上。 计程车在近郊一栋小楼房前停下。后面连著一整片树林,再过去似乎是个小公园。 暮色已浓,加上天气不好,细雨绵绵,顾惟军用崭新的日币付了车资之后,站在小楼房 前面,眯著眼睛,打量了一下周遭环境。 按了门铃没有回应,顾惟军很挫折的发现,虽然已经是上灯时分,房子里却还是暗 暗的,好像没有人在家。雨势渐急,他只好站在窄浅的门廊底下,摸出塞在行李里面的 烟,点燃一根,一面心情恶劣地思考该怎么办。 就站在这里等吗?要等到什么时候?今晚到底有没有人会回来? 连抽了两根烟,雨丝与湿气不断侵袭他薄薄的运动衣裤,很快地,衣服湿了,黏在 他身上。他烦躁地丢开烟蒂,看了看表。 八点多了……还在思考该何去何从之际,路口转进来一辆车,车灯照得他眼睛睁不 开。 车子并没有经过他身边,而是在他前面不远处就停了下来。驾驶者没有发现门廊底 下有人,她下车,砰地一不关上车门,满脸的疲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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