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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七


  风度翩翩、玉树临风的梁伊吕只停留了二十分钟,便离开了。

  之后,顾以法送谢青雯去董家。

  路上,他怎样都不肯说刚刚的会谈内容到底是什么。

  不过他的脸色相当凝重。谢青雯看得一清二楚。

  “是不是伊吕学长说了什么更可怕的事情?”坐在车上,谢青雯还是不放弃,追问不休。“你为什么一直摇头?好,如果没什么,你为什么不讲?他和景翔到后期是来往最频繁的朋友,一定有很多事情是别人不知道、而他知道的。”

  “对。”开车的人只是淡淡回了一个字。

  “什么东西对?”谢青雯快疯了,她努力压抑自己想尖叫的冲动。

  “你说得对,他应该知道很多别人不知道的事情……嗷!”

  问了半天,顾以法才说了这一句几乎像废话的回答,谢青雯终于忍不住伸手重重捶了他一下,让他呼痛。

  顾以法偏着头,欣赏了一下她气得红通通的脸儿。虽然刚才被揍了一拳,不过他完全不在乎的样子,嘴角开始弯起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昔日的她,已经慢慢回来了。

  本来就该是个活泼热闹的人儿嘛。

  “你笑什么?!”谢青雯火大地问:“到底说不说?!”

  “你不用问了,不说就不说。”何必说呢,梁伊吕只是来表达他的不满而已。他用优雅却带刺的口吻,要顾以法最好不要再乱造谣、多管闲事了。

  他说,人死为大,如果顾以法继续破坏好友的名声,他不会置身事外。

  很显然地,他忘记顾以法也是柏景翔的同学、死党了。

  他嘴角的鄙夷,到现在,顾以法还记得清清楚楚,犹在眼前。

  顾以法把车停下,丝毫没有露出一点情绪,自在地指点谢青雯:“就是那一楝。快去,我下午会来接你。你不要随便外出,谁的电话都不要接。我四点会来。”

  一肚子不愉快的谢青雯忍不住要找碴,举起手机摇晃。“谁的电话都不能接?万一你临时有事来不及,打电话联络,我也不能接吗?”

  “没错,不能接。”顾以法只瞄了一眼,脸色略变,伸手便接过。“这个给我。我说会来就是会来。你不用担心。”

  “那你也不用拿走我的手机啊。”

  顾以法不答,端详着那不算太新的机型。“你现在不需要它。先借我一下。”

  “你不是不相信所有通讯工具吗?”她没好气,故意说。

  没想到顾以法点头。“又说对了。”

  悻悻然进了董家,来开门的是个外籍女佣,大约三十出头,浓眉大眼,黑黑胖胖的,看起来很凶。

  不过一见到谢青雯,她便咧嘴笑了,露出洁白牙齿。她用怪腔怪调的中文说:“你是……谢小姐吗?请进。”

  “怎么每个人都认得我……”她一脸诧异。

  “她不认得你,她认得诺玛。我跟她说,诺玛讲过的谢小姐要来借琴,所以她知道。要不然,她对访客的脸色可是都很难看的。”董郁琦边说边往这边走过来。

  依然长发流泻,雅致的丝质衬衫和长裤,举手投足,都是富家气质美女的味道。

  她一手挽着一个价值可能是普通上班族一个月薪水的皮包,一手则是外套,好像要出门的样子。

  “我要出门。”她证实了谢青雯的疑惑。头一偏,优雅地指点着:“琴房在那边。客厅的演奏琴只是摆好看的,很久没调音了,你自己选要用哪一台琴吧。需要什么就告诉玛丽亚。她听得懂国语,不过讲得不好。忍耐一下。”

  “我叫米丽,不叫玛丽亚!”黑黑胖胖的米丽抗议。

  “妈妈说你叫玛丽亚,妈妈说所有菲佣都叫玛丽亚。”她们居然争执了起来。“不服气的话,你回去跟妈妈说。”

  “可是我是印尼来的。”米丽得意洋洋地说。

  谢青雯目瞪口呆。

  “她是我爸妈那边的印佣,一个礼拜来几天帮我收拾房子而已。”董郁琦似笑非笑地解释:“他们外籍劳工很有组织的,彼此间都认识。我父母家住得离柏家不远,所以她认识诺玛。”

  “诺玛!”玛丽亚,不,米丽很大声说:“诺玛很科连!”

  茫然。谢青雯听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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