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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迷失在两人亲密世界里的仙梅,登时乍醒般地转动眼眸寻向那声音,毫无防备地与一双惊疑的眼睛对个正著,仙梅“啊”的一声,颊烧如火地把脸埋进戴玥的怀抱。

  “咦?”对仙梅的害羞一头雾水的天平,搔了搔头,发现戴玥连声招呼都懒得回他,大跨步地越过他往里走,门口又没有其他人跟著进来,忍不住追在身后询问:“其他人呢?”

  “待会再说。”戴玥警告地瞪他一眼,要他小心隔墙有耳。

  “又没别人。”天平喃喃埋怨。“福星照你的话,把宫人都遣到外头待命了。”

  他们一回宫,戴玥便召来大内总管福星,要他派人到萱和宫邀请定国公夫人前来,接著将皇帝失踪一事告知,把他推向福星保证,一定在最短的时间内救回皇帝,只要福星协助他们隐瞒朝中大臣、皇亲国戚,让这条“李代桃僵”之计顺利进行,江山社稷便能万无一失地等待皇帝安全回来接管。

  福星一向忠心,深受皇帝信任、倚赖,只要是为主子好,自然没有二话地点头允诺。

  这时,宫人传来孝亲王夫妇偕同左丞相赵政道进宫的清息,戴玥匆匆交代福星,留下他前去接应花朝他们。

  戴玥前脚走,定国公夫人便赶来了,天平将整件事的经过向她说明。后者听完后,立刻交代福星将医药用品准备齐全,两人前前后后地忙著,而他——闲人一名,便坐在外厅跷脚、喝茶、吃点心,无聊得快要发疯,才盼到戴玥回来,却是快步疾赶地抱著「冒牌皇帝”往里冲去。

  跟在他身后穿过数道格扇、悬挂帐帘的飞罩、落地罩,来到皇帝的寝床所在,天平见戴玥连自个儿的义母都没出声招呼,便越过福星把仙梅放上床,不由得摇头。

  “戴哥,你这样很不对喔。”

  不对什么呀!

  戴玥投给他一个著恼的白眼,俊脸上浮起一抹可疑的红晕,避开他探究的眼光,转向义母。

  “宝亲王都跟娘说了吧?”

  “嗯。”定国公夫人颜绫轻颔螓首,好奇的眼光投向床上的人儿,看清楚那张与皇帝像从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脸容时,不由得胸口微震,轻呼出声,“真像……”

  “容貌虽然神似,但要瞒过勇亲王和赵相的眼睛,还需要娘配合。”戴玥瞥了一眼仙梅,压低嗓音说。

  “我明白。”颜绫再次点头,雍容华贵地走到床边,对那张微显迷惘的可爱娇容绽出亲切的安抚笑容,“别怕,孩子。”

  “我不怕……”仙梅低下眼睫,娇脸红红地摇头,感觉到众人的眼光,她抬起头想说什么时,却是一阵头晕眼花。

  “怎么了?”颜绫的大夫本能驱使她伸手按住仙梅的脉搏,后者脸上的红晕更炽,尤其当一阵奇异的咕噜声从她腹中传出,就更不好意思了。

  “我饿了。”她困窘地承认。

  满桌的精馁美食叫人口水直流。

  早餐没吃,又忙和了一个早上,仙梅饿得前胸贴后背,不客气地大快朵颐。

  其他人虽然也是自清晨奔波到现在,但因为忧心皇帝,胃口不像她那么好,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停下筷子,看她一口接一口的尝著干贝饺子、鱼翅烧卖、鳕鱼蒸饭、紫鲍冬笋、葱烧银鱼、百合虾仁、一品刺参、蒜苗腊肉、烟熏玉排、人参鸡汤……等等宫廷御厨精心烹煮的美味,暗暗对她的好胃口啧啧称奇。

  “咳咳。”见她将满嘴的食物咽下,还来不及选用另一道佳肴,天平把握机会开口,“表妹怎会在这时候上京?”

  “唔,你们不是贴了张告示,希望我娘来吗?”她朝众人粲然一笑。

  “没错。”天平点头。

  “所以我就来了呀。”

  “啊?”

  看到天平等人对她太过简要的结论面露疑惑,仙梅便将前因后果说了一逼。

  话说一个月前,负责采买神农谷日常用品的钱叔带回了一张天朝皇帝委托酉里国代为张贴的寻人启示。

  谷主神留夷看了后,表情凝重,虽然想要帮忙,自己的身体状况却不宜远行。

  她有了快八个月的身孕。

  神留夷的身体并不适合怀孕,十八年前好不容易怀了女儿,之后试过无数法子,就是无法让自己再次怀孕。好不容易在十八年后,她又怀了身孕,可就像前次怀孕一样,必须躺在床上安胎。

  仙梅于是自告奋勇地替娘亲走这趟。

  神留夷与夫婿商议过后,委派霍启同行,扶桑身为仙梅的贴身侍女,自然也跟随。

  “你是在一个月前,从神农谷出发的吗?”戴玥听完后,低眉沉吟。

  “嗯。”虽然看不清楚他的表情,可那低慢柔和的语音让仙梅回想起不久前在他怀里的甜蜜,曼颊没来由地发烫,却不知同伴们都暗暗为她捏一把冷汗。

  “从酉里国日夜兼程、快马加鞭赶至吾国京都,只需五日吧。”

  还是那么轻柔好听的声音,还是一样闲话家常的语气,尽管不确定五日可不可以赶到,也不清楚他这话的用意,但脱离了轨道的心跳、因某种情感浪潮而眩晕的理智,在在让仙梅失了提防,绋丽的红唇傻呼呼地娇憨回应,“是吗?”

  这句漫不经心的回答,像点燃了蓄积满腹的火药般炸掉了戴玥最后一丝的自制,浓浓的硝烟从他猛然抬起的眼睫里烧出,随著男性的咆哮晴天打雷似的轰落。

  “为什么五日的行程,你走了一个月才到?!”

  仙梅怔愕在当场,戴玥的表情显得好狰狞,非但寻不到一丝先前的情意,还像要吃了她般的凶恶。

  她做错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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