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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两人虎视之下,孝亲王只好悻悻然的离去,等到闲杂人等都走光了,皇帝才清了清喉咙,虽然不明白自己怎会比他们更不好意思,但一张俊脸还是忍不住地涨红起来,可嘴角处却溜窜起一丝顽皮的笑意。

  “你们……整理好就出来喔,福星会在外头等你们。”

  说完,他便转身离开,还体贴的命人将门关上。

  在孝亲王的大肆渲染下,齐聚赵府为左丞相祝寿的达官贵人几乎在第一时间便与闻了贵妃出墙的事。

  皇帝的皇叔勇、仁、义三位亲王,承袭父爵的孝亲王,国舅安国公岳朗清获准进入行宫的大厅内议论。

  他们会聚在这里的原因,一是几刻钟前,皇帝的爱女仙贝公主遭不明人士绑走,接著被弃放在花朝所住的客房门口,令众人担忧这名不名人士会对皇帝不利;二是听说了赵贵妃与花朝的事,人人都想探知皇帝会做出什麽样的处置。

  然而,两件事看似无关,却有极深的牵扯,是以没人敢在弄清楚之前,随便发表议论,使得厅内虽然聚集了不少人,却是鸦雀无声。

  今晚寿宴的主人赵政道当然也听说这两件事。

  两件事中的任何一事都让他吃不消,何况两件事一块发生,赵政道的心情可说是沉入深渊,如果真有所谓的十八层地狱,他相情自己现在定然是在第十九层。尽管自己向来在朝中广结善缘,勇亲王世子与大学士张泰儒都是他的女婿,但事情太过严重,两人不被赵家牵连已是万幸,哪有馀力帮忙呀。

  心知这次是大难临头,赵政道在获准进入厅内,便一路从门口跪著往里走,一夕便像苍老了十数载的声音随著他磕头的动作往里送。

  “臣罪该万死……”

  “丞相快起,朕并没有怪爱卿。”皇上对他的自行请罪一个头两个大。

  事情完全超出他先前的计画,本来并没有想搞这么大呀,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臣……”赵政道不敢起身,仍是磕头,嘴巴才蠕动要说话,便被一声厉喝给打断。

  “皇上!”孝亲王往皇帝面前一站,目光炯炯地喊道:“左丞相教女不严,以至於有此等秽乱宫闱的丑事,请皇上降罪。”

  喝!好大的一顶帽子扣下来喔,真是听得人冷汗直流呀。

  皇帝眯起眼,不悦地沉声道:“这是朕的私事,轮不到任何人置喙!”

  “皇上的私事也是国家大事,贵妃做出这种事,就算皇上肚里能撑船,兹事体大,亦不能纵容。”孝亲王彷佛听不懂暗示,越说越慷慨激昂。

  但他说完之後,皇帝并没有做出任何裁示,而是以一种莫测高深的眼神注视著他,孝亲王被看得头皮发麻,如履薄冰,有种想一直吞咽口水的冲动。

  好像过了一辈子,又好像只有几个眨眼,皇帝终於开口,嘴角带著抹笑意地问,“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孝亲王松了口气,先前失去的勇气又全都回到身上,正气凛然地回答,“赵贵妃与花朝秽乱官闱,皇上应该将他们明正典刑,以正视听。”

  “明正典刑,以正视听?”皇帝怀疑地重复念道。“可是花朝是朕的表哥,也是你的表哥,赵贵妃又是朕的……”

  “他们胆敢羞辱皇上,是犯了大不敬之罪,所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何况花朝还不是王子。臣认为应该将他们抄家灭族,以仿後傚!”

  喝,吓死人了!几位亲王都忍不住面面相觑了起来。

  “抄家灭族,以儆後傚?”皇帝眼中的疑问更加地扩大。“你确定?”

  “臣当然确定,请皇上依法究办,切勿因仁善而纵容。”

  “可是……”皇帝摸了摸光洁的下颔,做思考状地喃念道:“抄家灭族……”

  “依臣之见,还应该抄九族……”

  “九族?”越说越离谱了,皇帝和众亲王的脸色都变得很难看。“孝亲王,这个太过分了吧?要是抄九族,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人,还有今晚到相府祝寿的许多人,包括朕跟你,不是要一块被抄吗?你要朕下令杀自己,及你们全部吗?”

  咦,怎麽会……孝亲王在好几双眼睛瞪视下,冷汗涔涔,猛然领悟,连忙下跪请罪。

  “臣愚昧,竟说出这种蠢话,请皇上降罪!”

  “现在知道不可以随便乱说要抄别人家的这种话了吧?”

  “臣……”

  实在看不过去,勇亲王得到皇帝的同意,以长辈的身分训斥孝亲王。

  “仲谋,不是皇叔要说你。你这孩子年轻气盛,在这麽多长辈面前,也敢大放厥词,说出抄九族的蠢话!那花朝是你皇姑的独子,论起九族,所有皇族中人不都在其中吗?你真是的!”

  就是嘛。

  皇帝边听边点头,只差没出言附和。

  连他这个当皇帝的,在满堂大部分都是长辈的情况下,也要斟酌言词,这个孝亲王堂哥实在太不识时务了!

  “可见得抄家灭族这种峻法太不好了。”戴玥叹息道。

  “爱卿何出此言?”皇帝一副感兴趣的模样。

  “孝亲王说得好,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果一般人犯了不可饶恕的大罪要抄家减族,照道理,是不是王子同样犯了这样的大罪也要抄家灭族?可要是王子也被抄家灭族,不是所有的皇亲国戚都遭殃吗?”

  “朕明白了。”皇帝微笑道,“爱卿的意思是,如果皇亲国戚们都觉得因此而受牵连是件很不公平的事,对一般人而言,也是同样的。有道理!左丞相。”

  “罪臣在。”赵政道赶紧应道。

  “朕刚才不是要爱卿起身了吗?怎麽你还跪著?”皇帝皱眉道。

  “臣——遵旨。”就算赵政道觉得皇帝非但不怪罪他,跟他说话还很客气是件不可思议的事,他也没表现出来。

  倒是仍跪在地上的孝亲王,因为没人叫他起身,只能僵硬地继续跪著,不禁懊悔先前干嘛没人教跪便跪,弄得现在不跪也不是,跪又膝盖痛。

  该死的,连赵政道都起身了,皇帝居然不叫他起来!真呕呀!

  “朕要你昭告天下,除非罪证显示全族的人都参与其罪,不然罪只及罪犯本身,不得牵涉到旁人,包括妻子、父母、兄弟姊妹等等。”

  “臣……”赵政道哽咽地吞著口水,“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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