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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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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沉重的走向所住的院落。离家有半月余,沿途栽种的花卉轮替竞放,端的是李花娇、杏花俏、桃花艳、芙蓉雅……看得人眼花撩乱,他的心情却抹上一层灰。 这层灰是再美的花颜都擦拭不去的,这层灰任再清净的湖风也吹不开,这层灰是逐渐灿起的晨光所照不透的,这层灰…… 他忽然有种转身逃开的冲动,但寝室的房门被仆役关上,万福绞了条温熟的毛巾为他拭脸,伺候他更换衣物。 “少庄主……” 侍仆送上香茗,他坐在铜镜前端着杯子发呆,万福为他重新结上发辫,他情不自禁的轻抚向曾被掴一掌的脸颊,红肿的掌痕到哪去了?如冠玉的脸颜尽管有些苍白,却一如往昔英俊,再找不到象征着耻辱的手印。 昏沉的脑中有丝残余印象,那个自称是他弟弟的姚静曾命人为他上药,他还记得脸上的清凉舒适感觉。 真希望他受创的自尊和自信也有同样的良药可以医治。然而,谢锋鎏清楚的知道,昨晚烙下的伤痕怕是一辈子都抹去不掉了。 “少庄主。”在万福的催促下,他没精打彩的走出洗剑院,老远就看见擎天庄的总巡院查中野迎了过来。 怕他逃跑吗?竟要庄中武功仅次于父亲与二叔的查中野前来押人?谢锋鎏苦涩的扬起嘴角,强烈的屈辱感席卷全身,只得紧握住拳头,控制自己想要发狂怒吼的冲动。 昨夜的出丑全让查中野看见,不晓得这位从小看他胡闹到大的查叔会说什么。幸好他保持着昨晚至今的一贯沉默,只朝他道:“随我来。” 令他意外的是,查中野并没有带他朝前厅走去,而是跨过一道自滇池引进来的人工溪流,往父亲所住的松云院。 不知是不是他太敏感,路上的气氛显得凝重,好几次他想开口问查中野,但话到嘴边便梗住了。越过了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护卫们,他被带进内室,一抬眼便见到姚静,睁着黑白分明的灵秀眼眸注视过来。 “大哥,锋鎏来了。” 柔和的醇厚嗓音传来,他定睛瞧向声音的主人,擎天庄的二庄主夏孟哲就坐在床侧。他的目光越过他,落向床上闭目休息的长者,震惊像无情的巴掌掴向他。 发生了什么事? 眼前的场景太出乎他意料了。 在他的想象中,父亲必然是威严凛然的坐在大厅的主位上,等着训斥他这个不肖子。可为何这出他早已习以为常的父子会戏码不像往常在大厅上火爆搬演,反而转移到弥漫着浓烈药香的卧室?让他像个跑错舞台的戏子,忽然间不晓得该怎么演出了! “快过去呀。” 姚静在他耳边的低语,有如暮鼓晨钟敲醒他昏然茫惑的脑袋,他快步走到床边。 “爹?”干涩的声音自紧绷的喉头挤出,他不敢置信的瞪视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庞,心脏蓦地抽紧。才半个月不见,被江湖人士誉为雄踞西南武林的雄狮的父亲,怎会变得这样? 谢擎天听见儿子的呼唤,勉强撑开眼皮。独子脸上不可错视的忧虑与无措令他心头刺痛。他忽略他太久了,如果他肯听义弟的话,或许情况不至于演变至此。 “鎏儿……” “爹……”酸热的情绪猛地冲到眼睛,谢锋鎏双膝一软的跪倒在父亲床前,像个孩子般无助的伸手握住他虚弱的手掌,颤抖着嘴唇,表情凄惶。“您怎么会……” “说来话长……”谢擎天抖落一朵苦笑,急促的喘息了起来,夏孟哲忧急的蹙起眉。 “大哥,你身子骨仍虚,先喘口气,其他事我来跟锋鎏讲。” 谢锋鎏闻言,悲愤的转向他。“二叔,我爹怎会变成这样?” “锋鎏,你冷静点听我说。”夏孟哲先安抚他的情绪,才沉重的接着道:“三天前,你父亲去棋盘岩赴与笑天堡堡主吕笑天每三年一次的约战——” “爹是被吕笑天……”他难以相信,两人往常都是不分胜负,点到为止的结束约战,何以这次…… “不是。”夏孟哲摇摇了摇头,“大哥与吕笑天的约战向来点到为止,这次也相同。只是在他们以内力比试时,突然出现了个蒙面人偷袭。” “怎么会?”谢锋鎏困惑的问,“据我所知,每次比试都有二叔和查叔领着擎天庄菁英随行保护,至于笑天堡方面也有高手在旁戒备,那名蒙面人是怎么突破一庄一堡的高手偷袭爹呢?” 夏孟哲与查中野闻言都羞愧的低下头,前者声音瘖哑的道:“锋鎏,是二叔对不起你,没有尽到保护你爹的责任。对方先派人挑衅守在要道的兄弟混乱我们的耳目,趁众人分神之际,一跃而上棋盘岩迅速下杀手。等我和李岩警觉到,双双赶上棋盘岩,只看到那人一掌拍向吕笑天背心,浑厚的掌力先是将你爹震得朝外飞去,我只来得及接住他。” “那吕笑天和凶手呢?” “等我喂了你爹救命药丸转头一瞧,只见李岩抱着他师父吕笑天为他输送内力,凶手已经逃之夭夭。” 夏孟哲虽说得轻描淡写,但能在三大高手的警戒下上棋盘岩偷袭后从容逃走,足见此人功力之高。 “我爹现在……”忧虑的心情如今只有空间容纳父亲的安危,其他人、事只得以后再说。 “大哥的伤势虽然沉重,但总算捡回一条命,只是……” “只是怎样?”他颤抖着唇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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