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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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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彩不像小姐这般养尊处优。年纪一到,这鱼尾纹自然就长出来。” “是吗?”雪晴芳表情疑惑,但很快又眉开眼笑了起来。“阿彩,帮我梳妆打扮。我要去看大师哥和海潮在做什么!” “小姐……” “阿彩,快嘛!我要是再迟一点,这两个家伙准又撇下我,不知道跑哪去了。” “小姐……” “阿彩!”雪晴芳气恼地嘟唇,神情有如未识愁滋味的青春少女。 振塘看了心裏惊疑不定,忍不住开口唤道:一师娘。” 雪晴芳震了一下,狐疑地将视线投向他,眼睛惊恐地睁大。“你……你是谁?竟敢闯进来?” “师娘,我是振塘啊,您不认得了吗?” “振塘?”雪晴芳困惑地眯起眼,凝神像庄思索。“这名字好熟……” “小姐,振塘是掌门的大弟子。你从小看到大的。”阿彩在一旁提醒。 “阿彩,你少诓我!爹的大弟子是大师兄呀。” “他是你大师兄的弟子。小姐,你忘了吗?” “我大师兄的弟子?”雪晴芳偏了偏头,神情仍是疑惑的。“大师兄什么时候收了这么大的弟子?他为什么喊我师娘?” “小姐,你忘了你嫁给你大师兄,成了风掌门的妻子吗?十四年前,掌门将振塘带回来。当时他遭逢丧父丧母之痛,你还为了心疼他,赔了好多眼泪。小姐,你都不记得了呀?”阿彩忧心仲仲道。 打从她昨天下午被风想柔找来,雪晴芳不是畏惧地躲在棉被裏,喃喃自语著:一不是我……不是我……”就是神智昏沉、反反覆覆,魂灵儿像是远离现在,不知飘到哪个年代去了。饶是自幼和她一块长大的阿彩,也被搞得一个头两个大,穷於应付。 雪晴芳低垂螓首,努力思索阿彩的话。苦恼的眸子逐渐阴霾尽去,苍白的脸颊泛起一抹兴奋的嫣红。 “我想起来了。”她笑吟吟地看向古振塘,原先的少女神情转化为年长者的慈和。 “振塘,你从天池回来了呀,去见过你师父了吗?” 振塘苦涩地和阿彩相视。师娘是认出他来,却把时间给搞错。 他记得多年前,他从天池回来,到苔枝缀玉楼向师娘请安时,她便是和他说同样的话。 “见过师父後,才来见师娘的。”强行压抑胸臆间的酸楚,振塘顺著她的话应答。 “那就好。”雪晴芳微笑地朝他颔首,絮絮叨叨地说著之前她曾对振塘说过的话。 古振塘耐心地回应,直到小玉去厨房端了碗熬好的药汁进来,服侍雪晴芳喝药,他和阿彩退出房间,来到客厅。 “李婶,师娘一直是这样吗?” 阿彩叹了口气回答:“从昨儿来便是这样了。” “看过大夫了吗?” “看过了。大夫说她受到刺激,才会这样。也开了宁神定魂的药方。吃了三帖药,人是安静下来,魂却不晓到跑哪去,老是说些莫名其妙的话。” “也不见得多莫名其妙。只是师娘的心神不在这裏,像是回到了以前的时候。你们试过问她那夜发生的事吗?” “怎么没呢?想柔一问,晴芳小姐便惊惧交加地躲在一角,直嚷著:‘不是我,不是我……’总要哄个半天才会安静下来。大夫说,目前不宜太刺激她,还是顺其自然的好。” “只能这样了。”振塘明白师娘目前的情况是问不出个所以然,便先行离开。 柔柔的夕晖穿过梅林打在古振塘昂藏的身躯,白梅花办飘落在他的孝服上,有的旋落地面,有的却沾在他衣服伴著他通过清幽美丽得引人驻足的小径,假山洞石,曲折回廊,来到安放风扬灵寝的玄武堂。 和守灵的师兄弟打过招呼,古振塘独自跪立恩师灵前。过往的回忆纷纷电闪进脑海,想起师恩浩荡,未曾有机会回报过万分,心裏的悲痛更加强烈。 到底是谁杀了师父?心裏隐隐有股不安。师娘的丧失心神是因为亲眼目睹师父遭人杀害吗?如果是这样,她为什么直喊著:“不是我,不是我……”呢?没有人指称她是凶手不是吗?这么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想到这裏,古振塘忍不住冷汗直流。他是怎么了?竟然怀疑起情同母子的师娘来!她是那般柔弱善良的人,连蚂蚁都不忍心伤害,怎会亲弑向来与她恩爱的夫婿? 没道理呀。 但若说凶手是海潮,又处处是矛盾。 她在师父灵前力战金银双鞭,受到的内伤需要几日调养才能痊愈。听三师叔所言,海潮从师父过世後,一直陷在悲痛的情绪中。若是她杀了师父,为什么不赶紧逃走,反而留下来?又为何如此伤心,像是失去了最珍爱的人? 那不像是因爱生恨,在海潮眼裏看不到一丝怨恨,有的只是浓浓的哀伤。如顿失爱侣的心痛,令人想起元好问“迈陂塘·雁丘词”裏的生死相许情意。若不是恩师早有托付,海潮会不会像失侣的雁般自杀殉情? 这样想,不就表示他也怀疑师父和海潮之间有过情感纠葛? 古振塘再度汗涔涔起来。 他是怎么了?一会见怀疑师娘是凶手,一会儿又质疑起师父高洁不容玷污的人格? 一切都是师叔们的臆测之词,他不该跟著瞎起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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