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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七


  忽而瞥见院里几株湘妃竹,竹上的斑纹仿若泪痕一样,忆及幼时曾听娘说过这故事:相传上古名君舜帝崩时,其二妃哀哭,泪落在竹上成斑,后来二妃沉于湘水,号湘夫人,后人为感念此事,特将此竹封为湘妃竹。

  不知冥思了多久,她被一阵爆竹声惊醒,才恍然想起今日是正月初一,正是过年的第一天。

  去年的此时,她兴高采烈地拉着浓情在谷内四处嬉游,那时的她既无忧也无愁,压根儿不知道什么叫思念,什么叫离愁。

  而今,景物依旧,人却已非,过年喜悦热闹的气氛,一丁点也无法感染到此刻的蜜意。

  这日,从早到晚,雨不停地落着,蜜意趴在窗口直瞧着雨打梧桐的情景。

  连着几日,都一直下着雨,昨夜蜜意向上苍祈求,希望今日能放晴,但老天显然并没有听到她的祈求,雨仍不停地落着。

  从早上就一直盼望着,直到现在蜜意已不敢奢望雨会停了!

  她默默在心中念着,今夜虽然看不见月儿,但若无下雨,今夜该是月半圆之夜,但愿浓情莫因下雨而不来见她,今夜正是关键时刻,她有如此重要的事要告诉他,无论如伺,他一定要来。

  “蜜意,瞧你也不多加件衫子,就趴在窗边,当心受寒了!”左雅香一进蜜意房里,就瞧见她衣衫单薄的趴在窗边,顺手拿了件衫子,披在她肩上。

  “谢谢娘!”蜜意心中泛起一股温暖,有爹娘如此,若再有浓情相伴,此生便无遗憾了!

  “你趴在窗边在瞧些什么?”

  “没什么,我只是在瞧外面的雨景。”

  “别瞧太晚,早些上床歇着,知道吗?”左雅香关切地道。

  “知道了,娘。”不是她想阳奉阴违,而是今夜是如此重要的日子,她万不可能上床睡觉的。

  左雅香离开后,蜜意继续趴在窗前,注视着黑夜中的雨,直至夜够黑、够深了!她拿起了伞,悄声走至院中。

  “浓情,无论如何,今夜你一定要来!”蜜意口中不停地喃喃念着。

  她撑着伞心焦地伫立在雨中引颈而望,不知过了多久,在她面前出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你这傻丫头,怎不在房中等我呢?”他略带责备道,语中却有更多的心疼与不舍。

  “我怕你来了没见到我,就又回去了!”

  “我们先进屋再说吧!免得你受寒了!”

  “不如到你房里,那儿离爹娘房里较远。”

  “我房里?”

  “就是这屋子最左边的那间房。”

  他瞧了瞧蜜意所指的方向,扶住她,只消片刻,他们就已到了房中。

  他忙找来条干布,为蜜意将微沾湿的发丝拭干。

  “这间房就是你以前所住的房间,你可有丝毫印象?”蜜意直盯着他道。

  “是吗?我没有半点印象。”对于蜜意仍将他视为“浓情”,他已不引以为忤了。

  上月与蜜意分手,回摩仙族后,曾暗中多方探寻半年多前的事,发现其中疑点重重,每当他询问起半年多前是否发生了什么事,多数的人都避重就轻的回答他,抑或根本就顾左右而言他。

  此时,他不得不更加相信蜜意所言之真实性,若非如此,父王为何要随便找个理由敷衍他,而族中的人又无一人肯对他说实话,可见其中真是大有问题。

  “你现在没印象不要紧,待会见,你听完我说的话后,必能记起一切。”蜜意神情既严肃又欣喜。

  “瞧你这么严肃,是何事?”“沂尘”扶她坐下,颇感诧异地看着她。

  “我想你之所以会遗忘以前的事,极有可能是被你的族人封住了你以前的记忆,所以你才会全然不记得过往的事。”蜜意慎重地一字一字道。

  “不可能的,他们没理由这么做呀!”“沂尘”闻言吃惊道。

  “我想你的族人是不想你记得在凡界的一切,所以才如此做的。”

  “凡界的一切?”他蓦地想到,摩仙族人是不许与任何凡界中人有丝毫瓜葛牵扯,尤其是私情,那更是忌讳中的大忌。难道真如她以前所说,他果真是在此地长大,甚至他们两人还即将成亲,所以父王才封住他的记忆,意图使他忘却此间之事?倘若真如此,当初他又为何会来至此地呢?父王他们又为何没将他立即寻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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