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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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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回来……”怎会传来司徒暮裂肺般的呼唤声?她愕然,四顾寻找声源。 “回来,风烟,回来……”呼唤声似海涛绵绵不绝。 不!不!风烟仓皇奔逃,拼命逃脱,她不要回去。可是一边逃,一边泪流满面。“回来……回来……”呼唤声一次比一次凄切,她受不了地继续狂奔,但不知为什么,沙漠突然成了悬崖,她失足掉下,惟有大喊,“司徒暮……” 整个身子一颤一抖,风烟挣扎着从梦境中醒来,脸颊上还残留着泪水,好奇特的梦。 睁开的双眼在触及白色的帐子后,她认清了自己身处何处,轻吐一口气,想起失足掉崖的她安下心来,她没死,被人救了,这次真算是命大。 “有人吗?”她提高声音喊道。 “小姐,你醒了,李御医说准了呢。我这就去禀告大人。”一个有着甜甜笑容的丫鬟在露个脸后,转瞬又奔出了房间。 不一会儿,就见一高大男子偕同她进了屋。男子一袭白色长衫,纤尘不染,挺鼻、薄唇、尤其那双桃花眼,勾勒出一个翩翩佳公子的气韵,但浑身又透出一股慵懒,好面熟。“是你救了我?”风烟问。“恰巧碰见,感觉还好吗?风烟。”苏笑世微笑问 “你认识我?”她大感意外。 “我曾经在暮王府见过你一面,不记得北之国的特使了吗?”很少有女人在见了他一面后不记得的。 “原来……”她没说下去,记忆深处只是似乎有些印象,除了大自然的雄伟壮观,其余的她都不甚在意,“大恩在此谢过了。” “举手之劳,你已数日未进饭食,我让厨房熬了些清淡的粥,不如先进餐吧。”他体贴地欲扶刚醒来的人起身,却被对方避过。 “不用劳烦大人了,风烟自己下床便可。”她不习惯别人碰触,只有司徒暮是例外。 “不,还是我来扶。”苏笑世还是晚了步,风烟呆坐在床上,一脸惨痛不相信的表情。 “为什么我的腿不能动?” 面对这样的问题,苏笑世的笑容再也不能维持,他觉得嘴里异常干涩,喉咙口哽着些什么。 “要知道从那么高的悬崖上摔下,能活着就是万幸,活着总比死了有希望” 活着总比死了有希望?她沉默着,眼泪却疯泄而出。 希望?她的希望就是无拘无束,任游四国……凭着两条腿走遍一村又一镇。如今却告诉她,她再也不能走了……那么还谈什么希望?倒不如死的好。 为什么?为什么?她想厉声责问,可是谁都不能给她答案。 原来,她不顾一切挣脱司徒暮的束缚换来就是这种下场……生不如死的下场。 她做错了什么吗?为什么要这样惩罚她? 她不能言语,悲愤到了极点,只能是麻木地不相信,她怎么可以不能走动?怎么可以啊…… 苏笑世看着呆若木鸡的人,心里也并不好受。 “我一定会找到能治好你腿的名医。” 治好她腿的的名医?真的有吗? 失去所依、所钟爱的她只是无知觉地冷笑被绝望蒙住了心灵与思维。 “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你是神吗?”语气悲哀,尽是讥嘲,此时的她就连神都不相信。 她似乎已能接受不能行走的事实了,但那挂在嘴角的冰冷笑意与眼中残酷的自嘲总令救她一命的恩人感到隐隐不安。 他不知道,她宁愿死也不愿下半辈子躺在床上,她是自由的风烟呵……为了自由,不惜连情感都灭绝的风烟。 他又怎会知道?他是苏笑世,并不是风烟。几天过去了……“小姐,您进些食物吧。”苏甜在旁苦苦衷求,这些天来,要不是尚书大人强喂风烟吃的几口饭,她早就因绝食而一命呜呼。 “出去,我不想见到任何人。”她的眼神不再深邃,仅剩的是凛冽,冻得人发颤。 “小姐……大人……”十五岁爱笑的苏甜告诉自己不要害怕,但仍克制不了地语无伦次。 “求你了……”风烟闭上眼轻道,她好害怕别人夹有同情色彩的眼光,“……出去。” 什么时候她需要别人来同情她了?同情什么?不能走了吗?不能再四处飞散了吗?这样的同情与嘲笑有伺两样? 风烟……你看,这就是你逃离我的下场……看到了吗…… 司徒暮得意的笑总会闯进她的耳朵。他该有多高兴?她得到了惩罚……可是她真的有错吗?她什么都没有做错啊……就如同那次逃跑一样……她没想到会连累其他人的……没想过…… “不……”她呻吟着抱住头。她不要想起这些,这些都是她最不愿想到的,像是一条鞭子,抽打得她的记忆支离破碎…… 一切静下来了,房间里就剩她一个人,她努力翻个身,自床上落地,一地的碎片刺破了她雪白的睡衣,但她却不觉得痛,只是奋力地爬向一旁的桌子。其实只能算是蠕动,如同儿时好奇观察过的无足虫,每动一下,睡衣染上的红色就越刺眼,但最终还是让她攀着了凳子,撑起了上半身,取到了想要的那把水果刀。 多好笑!她千方百计逃离司徒暮的下场就这样! 真应了他的一句话…… “你若离开我,只有一个方法——死。” 不错,再不能攀悬崖、走峭壁、渡江河的她,活着是多余的。 她笑得凄然,死也是种自由吧,像她的母亲……她不记得她母亲是怎么死的,不记得了,就如同她决不会再记得自己是如何死的一样……死了就是死 刀身插透雪白与艳红相交混染成的衣衫,冷冽的刀锋冷不过一条生命的逝去。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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