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余眇 > 雾月迷情 >  上一页    下一页


  这三个字如催命符般使得几位胆小的姑娘来不及惊呼便晕倒在地,其他人也皆忍不住开始哆嗦。

  “湛……湛堡主……”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老鸨全身都在颤抖,上下两排牙齿尤其抖得厉害。天哪!杀人不眨眼,以残忍著称的湛儇邃竟在她的柳院里!她欲哭无泪。

  “我要带香残走,可以吗?”虽然只是询叫,但听在旁人耳朵里却别有威胁的味道,人们都太惧怕他了。

  “可以……我……我这就去拿卖身契。”老鸨手脚并用,跌跌撞撞地慌张冲入后院。不久后又赶回来,双手抖抖地递上一张黄旧的纸张。

  就是这张纸左右了她的命运吗?香残心酸地望着这张薄薄的,只有寥寥几行字的旧纸张。十两银子,那是她父亲认定她的价钱,而老鸨又会如何呢?

  “开个价。”他淡淡道,但卖主早被买主的名声吓破胆了。

  “不……不用开价了,就当柳院孝敬湛堡主的。”开价的人一说完就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这不是亏大了?

  原来她不过是个东西,可以买卖,也可以当作礼物让人笑纳。香残牵动嘴角,露出讽刺的笑容,配着脸上的疤痕,诡异得寒人心。

  湛儇邃接过卖身契,将其揉皱握在手里,微微一用力,便有粉碴自手指缝中缓缓漏出,落了一地。他再摊开手掌时,已空无一物。

  香残震惊地仰首看他,而老鸨与其他人则疑惑地看着他。

  “你已经自由了,愿意跟我回雾月堡吗?”他问她,不变的阴沉令怕他的人觉得是种要胁。但香残不怕他。她望进他眼眸深处,想探究他的真实想法,却徒劳无功一无所获。

  她无声地叹口气。

  “我跟你走。”

  当命运束缚住她的时候,她自毁容貌以作最坚决的反抗,但此时能自由的时候,她却无条件地屈服了。不要问她为什么,因为她也不知道。

  “很好。这是你自己选择的,将来可别后悔甚至背叛我。”他警告道。

  他对背叛者的手段不光是一个“狠”字能形容的,尚阳山庄的惨案就是最好的证明。

  “我回房整理行李。”她示意他放开她。

  “不用了。”她的那些衣物与垃圾并无太大区别,一样不值钱。他解下自己的斗篷利索地为她披上,系好带子,“走吧。”

  于是,他们在众目睽睽之下走出柳院。

  “香残……”老鸨唤了最后一次她的名字。

  香残回首扫视了院里众人表情复杂的脸一眼后,突然在老鸨面前跪下,恭恭敬敬地磕了三个响头。这些年来红娇娇毕竟对她不坏,其他的细枝末节她也无意计较。

  不再留恋什么,这儿也没有值得她留恋的。她坚定地朝湛儇邃点一下头,同扛湖传言中的大魔头齐齐消失于夜色中。

  从此,香残与柳院已无牵连,她不过是柳院的一个过客,只在多年后,老鸨告诉手下的姑娘们,她最得意的手下姑娘叫香残。

  “为什么要我跟你回雾月堡?”在客栈下榻时香残问湛儇邃。

  “我身边缺少一个像你这样的人。”他并不掩饰什么。

  “我这样的人?”她迷惑。

  “你怕不怕我?”他抬起她的下巴反问。

  怕他?为什么要怕他?她摇首,与在雾月堡时的答案一样。

  “我身边的人都怕我,全天下的人大概除了你以外也都怕我。湛儇邃,杀人不眨眼的武林大魔头。”他自嘲,“我希望有个不怕我的人在身边。”

  就这么简单?也许就这么简单。她大胆地对上他深邃的双眸。太深了,她捉不到他的丝毫情绪。

  “夜深了,休息吧,明早还要赶路。”

  ”你害怕孤独。”不经思考,这句话便脱口而出,突兀得不似她的行事风格。

  他离去的高大身影一时停顿住,半响后才说了句:“以后你会知道我最怕的是什么。”

  “以后?我同你有多久的以后?”香残喃喃道。她不习惯自己的命运同仟何人或任何事拧在一起。

  隔壁房间又传来那个雪夜中曾听过的箫声,她闭上眼,听到自己的心呢喃着悲伤往事,太多残忍的过往不是她愿意回首的。

  她不愿细想为何答应去雾月堡,也不愿算计自己以后的日子,太渺茫了,她的命运不在她的手中。她只是从一处定所漂流至另—处居所。总而言之,天下之大,任何一处都是她的安身之所,任何一处又都不是……

  一夜醒来后,湛儇邃与否残已站在冬阳下,店小二牵过他们的马。客栈旁边有着二二两两冻得哆嗦的乞丐。他们疏散的眼光在见到马主人赏了店小二银两后变得有了光彩,踌躇片刻,他们围向香残,伸出脏兮兮的手。虽然她的相貌恐怖了些,但湛儇邃不知为什么总让他们有股比冬天更寒冷的感觉。

  “啪。”

  马鞭如着了魔似的,灵巧地狠狠地抽中所有乞丐的脸颊,立刻皮绽肉开,每个乞丐的鞭痕都是一般长短深浅,连位置都一样。从中可看出的不仅仅是挥鞭者的腕力。乞丐们如受了惊的羊群四下逃散。

  香残有些吃惊地看向湛儇邃。他有必要做得这么绝吗?

  他回望她,脸上有显而易见的暴戾之气。他的大掌伸向她,欲扶她卜马,她却不愿伸手。他挑高了眉,欲发作,却被一个轻浮的声音打断。


海阔故事汇(gsh.yzqz.cn)
上一页 回目录 回首页 下一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