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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燕兰玉坐在小婢们垫着软呢的椅子上,示意叫婢女们倒了两杯酒,她举起一杯,冷笑道:“恭喜你大婚呀!"

  曲铰楚拿起酒杯:“多谢母亲。”说着,一饮而尽。

  燕兰玉只嗅了嗅酒香,然后冷冷道:“我来叫你回去的。”

  曲铰楚平静地道:“不可能。”

  燕兰玉怒道:“皇上说了,只要你回去,官复原职一切照旧,皇上宽宏大量,不计较你一声不响挂冠而去的罪名,你还不识好歹?"

  曲铰楚淡淡道:“事情没母亲想的那么容易……”突然,他觉得胸口一阵闷痛,伸手按住心口,只觉得气血不稳,像是……

  他霍地站起,椅子翻倒在地。他一手扶着桌沿,不可置信地瞪着燕兰玉:“你……下毒……”

  门外卫子乔和风恋荷等人都在,听到椅子翻倒的声音,卫子乔二话不说推开门,就看见曲铰楚手抚着胸,脸色惨白,身子微微颤抖。风恋荷吓得冲到他身边:“怎么了?"

  曲铰楚瞪着燕兰玉,心痛地道:“为什么?皇帝给你什么好处,让你来下毒害我?"

  此言一出,风恋荷的脸色惨白,紧紧抓住了丈夫的手臂,卫子乔和铁烈等人发出狂怒的喝骂,铁烈几乎立刻就要冲上前串了燕兰玉。燕兰玉不禁怕了,她站起身踉呛地退到床边,强自维持高傲的神情道:“皇上怕你不识好歹,不肯回京。你只要回京,向皇上陪个罪,皇上就会给你解药,一切照旧,岂不是好?"

  曲铰楚心冷了,他虽然早对母亲死了心,但却从来没想过母亲竟会下手加害自己。原来母亲不只是不爱他,把他当成得取荣华富贵的工具,甚至连他的命都毫不在意。

  他淡淡道:“我绝不会回京任皇帝宰割的。”说完,他扶着风恋荷的肩转身而去。燕兰玉的脸色微微发青:“你不回去,就是死路一条!你想作叛徒吗?皇上给你思典,你就该叩首谢恩!"

  铁烈怒吼道:“叩你个头!那狗皇帝说话像放屁,谁要听他的?"

  燕兰玉嘶声道:“你大逆不道!曲铰楚,你一定要回去。不回去,你就只有一个月可活!我叫你回去,你敢不听娘的话?"她不能让曲铰楚死!曲铰楚一死,她的荣华富贵就全都没了。

  直到这个时候,一直沉默不语的风恋荷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来眼神冰冷地望着她,燕兰玉一向没把她放在眼里过,这时却不禁缩瑟了一下。风恋荷没说话,头也不回地扶着曲铰楚走了。

  卫子乔瞪着燕兰玉,冷冷地道:“来人,把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给扔了,把这些仆人全给关到牢里去。派人守住这里,不准燕兰玉踏出房间一步。”

  燕兰玉全身颤抖:“你敢对我无礼?我是堂堂燕国的长公主!"

  卫子乔冷冷嘲笑道:“很好,你可以去皇上跟前撒娇发癫,只要你能活走着出这房门一步。”他不再理会无风度的燕兰玉,任老骆等人粗暴地在屋里抓人丢东西。他拿着酒壶和酒杯,急速地奔往曲铰楚的新房。

  新房里,军儿、星儿和陈大夫父子都在,风恋荷站在曲铰楚身后,双手紧握着他的肩。卫子乔把酒壶递给大夫:“这是毒酒。”

  陈大夫打开酒壶盖子闻了闻,又用手指点了些酒尝了尝,脸色变白:“这似乎是‘穿心绞’。‘穿心绞’有十种配方,不是原下毒者,无人知晓解药如何配制。”

  风恋荷身子一晃,靠在曲铰楚的背上,轻声道:“你的意思是……”

  陈大夫痛切地道:“请恕老夫无能为力,庄主还是快找下毒人要紧。”

  卫子乔怒气如狂:“那个狗皇帝!我要把他千刀万剜!"说着,转头向曲铰楚道:

  “老大,你还是回京去吧。等他给了你解药,咱们就杀了他!这次再也没什么情面好讲了!"

  曲铰楚握住风恋荷的手,沉声道:“你觉得皇帝会守诺言吗?"登时,卫子乔住了口脸色铁青。而站在曲铰楚背后的风恋荷面色惨白。他们的心里都知道,曲铰楚没有说错。

  曲铰楚道:“我不会回去向他摇尾乞怜的。”他向卫子乔道:“让我静静。”

  卫子乔许多话哽在喉中,却说不出口。难道他们穷心尽力,好不容易救回了老大的命,就又要这样前功尽弃?才不到一个月的好日子……他不甘心!

  他默默把所有人带出房间,只留下曲铰楚与风恋荷。

  曲铰楚拉着风恋荷坐在自己怀中,轻抚着她微微颤抖的背,轻声道:“你会怪我吗?"

  风恋荷紧搂着丈夫的腰,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她怎能忍受让这个温暖的胸膛变得冰冷?让这个心跳消失?

  “真的……没有别的方法可想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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