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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八


  若说骆雨秋的装扮显出对这场婚礼的毫不在乎,那邵仲枢一袭笔挺的亚曼尼西装就显得对这场婚礼的重视了。一身剪裁得宜的西服将他伟岸的体魄衬托得更显挺拔,向来粗硬顽强的发丝整齐的梳到脑后,刚毅冷峻的脸孔此刻容光焕发。

  可能是早已料定她对婚礼不会抱怎样好的态度面对,邵仲枢进门后对她的装扮并不感到意外。

  开车去法院的途中,他将车子停在一间婚纱店的门口,没给她任何发问的机会,径自带她走进那家店。

  “你带我来这做什么?”甩开他钳制的手,她尽可能的压低音量。

  他不愿让外人看笑话的贴近她耳畔咬牙道:“新娘就该有新娘的样子,我可不愿意让人看我邵仲枢娶的是一名弃妇!”

  弃妇,多贴切的称谓,她现在和弃妇比较起来,恐怕也相差不远了。

  知道和他再争执下去也没有用,他决定的事向来是不容置喙的,无谓的争执只会让他们看起来像个笑话,让人一眼看破他们这对貌合神离的夫妻,何必呢?

  随他吧!这场闹剧他要怎么样就怎么样,哪怕是要把她打扮成花枝招展的交际花,也都由他去吧!

  “邵先生,你从欧洲订购的礼服我们已照你说的尺寸修改好了,这位小姐就是这套礼服的主人吧!”店员展开笑颜的打量着骆雨秋,好奇的神色自是不少,能让这商业钜子临时更换妻子的女人,想必有她过人之处才是。

  邵仲枢不大高兴的眉头微皱,他不喜欢别人用看待商品的目光注视骆雨秋,那让他觉得她受人轻视、不被尊重。

  他不悦的睨那店员一眼,“把那套礼服拿来,顺便把你们店长和化妆师一并叫来。”

  折腾近三个小时,骆雨秋像个任人摆布的玩偶,随她们将一层薄薄的彩妆往自己脸上涂抹,同时也换上那套剪裁大方又不失高雅的礼服。

  微露香肩的剪裁让她那欺霜赛雪的肌肤完全展现出诱人的风貌,腰间紧束的设计更是彰显不盈一握的身段,旗袍式的开玟衬得她的玉腿更加修长,这样一套强调身材各部位曲线的礼服,也唯有适当的人选才能衬托出来它本身设计的别出心裁。

  而骆雨秋,就是这样的一个适当人选,在见到她从更衣间走出时,邵仲枢更加肯定自己的眼光没错。

  尽管这场婚礼来得简单又匆促,但他绝对要她是最完美的新娘,不愿令她事后回想起时有任何的缺憾。

  他走近她,从西装外套中拿出一只蓝色丝绒盒,打开盒盖,里头躺着一条项链和一对耳环,项链本身是一条白银的细链配上一颗钻石,整条链子不似暴发户般的极尽奢华,它所呈现出的是它细腻的手工及高雅的设计,一旁的钻石耳环看得出是与这项链成套的,同样小巧细致、耀眼夺目。

  替她戴上这套饰品,他才满意的点头,扬起那令女人无法抗拒的笑容。

  整间店的目光似乎都聚集在他俩身上,在场女性所发出的羡慕叹息声更是此起彼落,她们皆钦羡不已的望着眼前这幸运的人儿——骆雨秋。

  唯有她自己不这么认为,在她看来这只是些不必要的门面,目的只是为了让众人明白,他邵仲枢对女人的豪气。

  从婚纱店前往法院时已近午时分,怀秋捺不住瞌睡虫的呼唤,在途中便手抱着婚礼用的新娘捧花昏沉沉地睡着,直到花的一端轻搔着他的鼻头,他才被自己的喷嚏声惊醒,这个画面着实令邵仲枢和骆雨秋忍不住莞尔相视,使得他们之间紧绷的气氛缓和不少。

  车子停好后,邵仲枢发现妹婿一家人早已在门口等候,说实在的,要他称一位长自己许多的人为妹夫有些说不出来的怪,当初他虽极力反对邵名远订下这门亲事,但见到他如此疼爱自己的小妹后,也就释怀了。

  他一手抱着怀秋,一手挽着骆雨秋走向他们,令他颇为意外的是,骆雨秋这次并没抗拒他的触碰,但他仍可以感觉到她的僵硬。

  “别怕,放轻松点,他们是这场婚礼的见证人。”他紧握她的手,希望借由他掌中的温热抚平她紧绷的神经。

  乍见邵筑笙的瞬间,骆雨秋只感觉自己的血液似乎全然冻结住。

  噢!这可恶的男人!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若无其事地要他情妇出席当他们的见证人。他这是在羞辱她还是那个女人,抑或是他在炫耀自己的风流韵事,炫耀他邵仲枢能同时让两个女人服服帖帖的臣服于他脚下?

  “你一定要在今天这种场合,用这种方式介绍我和你的女人认识吗?”她眼神中闪着两簇火焰的问道。

  “我的女人?!”邵仲枢不太能理解的停下脚步,咀嚼她话中的意思。

  老天!她该不会是把他妹妹当成他外面的女人吧?

  “大哥,你怎么这么晚才到,我差点以为自己记错日子了咧!”当他正要解释时,只见邵筑笙气喘吁吁的抱着五岁大的稚儿上前跑来。

  闻言,骆雨秋傻傻的望着他们,是啊!那日遇见她时,自己怎会没发觉他们眉宇间是这么的相像……

  邵仲枢总算厘清了一切,他终于能明白那天她为何会说出“你的孩子又何止怀秋一人”这样的话来,原来从他们相逢那天起,她就一直误会他,想必她大概也以为筑笙的儿子是他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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