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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四


  尔珈冰冷的眼光落在于涛身上。“父王,儿臣并非怀疑您的判断。只是认祖归宗兹事体大,切勿儿戏与草率,儿臣认为等抓到杀伤他的老妇再定夺也不迟。”

  原本显露兴奋之情的大臣马上壁垒分明的形成两派,一派是尔珈皇子的拥戴者;另一派当然就是新大皇子于涛的支持者了。

  属于拥护尔珈的臣子开口附和:“启禀陛下,微臣认为尔珈殿下说的是,关于大皇子身份之事,还得多详加确认。”

  而支持新王子殿下的臣子立即反驳:“陛下,大皇子身份几可确认,何须再等抓到多喀尔口中的老妇人?万一多喀尔将那老妇人跟丢了,那大皇子认祖归宗一事,岂不遥遥无期?”

  然而,这些人的争执不休并非于涛所关心的,他在意的是他母亲已逝世之事,以及这事怎么会扯上玺儿的姥姥,那女魔头与他的身世究竟有何关联?

  “我母亲她已经去逝了?”当下之急,还有什么比他母亲的生死来得重要。

  众人的纠纷争执因于涛的一句低吼而停歇,大家莫不转头望向他。

  “是的,穆特,你的亲生母亲也就是伊莲皇后,在你失踪后的第三年,便因伤心过度而早逝了。”西萨王感慨地回答。

  于涛的手掌抡成拳形,他悲凄的情绪全转移到握紧的拳头上。“我的身世为何与杀我的老妇人有关?”

  “发现王子的行踪,实在是一件意外的惊喜,这都得归功于潜藏莫罕国的使者,在静月湖遇上王子被袭之事,才能幸运地救回殿下。当时使者曾听那老妇人亲口对另一年轻女子吐露,她就是当年绑走王子殿下之人,只可惜使者在殿下受伤后急欲救人,否则一定抓那恶人回西萨惩治。”内务大臣愤慨说道。

  “那么现在可知那老妇人与年轻女子的下落?”于涛关心的还是玺儿的安危,毕竟刺杀莫罕王并非容易之事。

  “已掌握她们的下落,殿下请勿担心,而且应该很快就可以抓她们回来。”

  “父王,既然您已认定他就是皇兄,那儿臣也无话可说,请恕儿臣先行告退。”尔珈面无表情地拱手作揖,对这场骨肉相认,表现得毫不在乎。

  “尔珈……”尽管西萨王不悦他的我行我素,二皇子尔珈仍旧潇洒地离去。

  这画面看在于涛眼底,心里自然有数他该如何做,只是现在并非解释的时候,至少也要等他痊愈、找到玺儿,再表明他无意打乱任何原有的宁静关系。

  尔珈才刚走出于涛的寝宫,立刻有宫里的侍卫匆匆上前回报:“尔珈殿下,杀伤穆特王子的老妇人已经被多喀尔大人押进大牢了。”

  “很好,随我来。”尔珈的眉毛上扬,冷漠的神情教人猜不出他的喜怒哀乐。

  宫里的大臣及侍卫其实都相当畏惧这位未来的国君,因为他总是面无表情地看待任何事物。而人们往往惧怕他似有若无的眼光,仿佛自己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能教他看穿似的,所以宫里上上下下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说一句谎。

  尔珈一路往大牢走去,他明白他父王正处于骨肉相认的兴奋状态,若是连他也一古脑地沉浸在兄弟重逢的惊喜中,只怕会中了敌人的奸计,因此,他不得不以冷静的态度来查明此事的真假。

  “尔珈殿下,她就是多喀尔大人抓回来的犯人。”狱卒引领尔珈靠近牢房。

  冷冽的眼扫向牢房里的女人,尔珈的眉头微皱。“是她吗?哈亚斯不是说,杀皇兄的是个老女人?”

  尔珈才刚问完,抓到莫莎婕的一品侍卫多喀尔正巧进来。“启禀殿下,那夜杀穆特殿下的确实是名老妇人,不过却是这名女子乔装的。我们跟监她多日才发现,原来她也是莫罕王那个老贼头的敌人,昨夜她就是被莫罕王身边的高手所伤,我与衮瓦才得以轻易抓她回来。”

  尔珈离牢房有数步之远,他冷眼旁观莫莎婕,发现这四十出头的女人眼中充满仇恨与怨怼,却又掩不了她瞳孔里的寂寥与哀绝,想必,这女人必定是个可悲又可恨的狠角色。对付这种人,逞凶斗狠未必治得了她,若要教她说实话,恐怕非得费点心思不可。

  “不是还有另一名年轻女子?”尔珈转头问道。

  “殿下,此事有些棘手,因为……”多喀尔将山庙所见之事据实禀告,说明莫莎捷、玺儿与莫罕王三人之间的关系。“本来下官只想抓这女人回来,谁知莫罕王的女儿拼命抵抗,为了免于误伤莫罕公主引起纠纷,只好一并将她擒下带回。”

  “既然她是莫罕国的嫔妃,那么当年绑走大皇子之事,铁定与莫罕王脱不了关系!来人,把牢笼打开。”尔珈吩咐道。

  “是,殿下。”狱卒毕恭毕敬地听命行事。

  莫莎婕此刻正自闭筋脉,以内力休养受伤的部位,她的脸色微微发紫,衣衫虽然褴褛却不掩她倔傲之气。方才尔珈等人在牢笼外的谈话,她全听得一清二楚,却懒得睁开眼睛看他一眼,她摆出一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优游神态。

  昨夜虽是负伤被抓,但她也知对方并非泛泛之辈。早在二十多年前掳走西萨王子时,她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迟早有一天她会被西萨王的手下逮到。

  不过,她不会对西萨王存有任何愧疚之心,在她眼里,男人都是薄情寡义的东西,所以,她一点也不在乎西萨王会对她采取任何报复行动。

  狱卒开门让尔珈及多喀尔进去,尔珈一见莫莎婕的伤势,立即严厉地责问多喀尔:“为何没告诉我,她受了重伤?”

  “启禀殿下,我以为……”多喀尔对太子殿下的怒责,有些难辞其咎。

  “来人啊,命宫女整理一间厢房,再叫御医前去等候。”尔珈没给多喀尔解释的机会,随即发号施令。

  “殿下,这……”多喀尔一听便明白,太子殿下想要以礼相待这西萨国的罪人,但仍觉得不妥。

  “纵使她有罪待审,但她毕竟曾是莫罕王的嫔妃,岂能有失国礼?”

  待尔珈谴责属下之后,莫莎婕却不意地发出狂笑,她不怀好意地睁眼斜睨着他:“臭小子,别猫哭耗子假慈悲,有什么话要问,你就快说吧!”

  尔珈的一番好意在莫莎婕眼中,只是别有用心的伎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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