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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也不想去,但我已经答应大伯了,明年春天我们一定会到杭州探望姨母的。”

  今年的秋天,大伯拖着一身病骨回到鞍谷,在拒绝宁儿的医护后,捱不到三天,使在睡梦中过去了。对于大伯临终前的殷切吩咐,于情于理,她都不得不允诺下她的遵从,即使她与杭州的姨母素未谋面。

  “我看我们别去了。”他隔着椅背环住她。“姨母长什么样子,你见过吗?”

  她摇摇头。

  “那就对了,我们何必要为一个陌生人老远跑到江南去?”

  “可是我已经答应了。”轻轻扳着他交握在她颈间的双手,细细地沿着他的指节描划。“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

  他不高兴地抽回自己的手,不让她碰。“多快?杭州离这儿又不是一两天的路程!”听谷外的猎户说,从长白山到杭州至少要走上两、三个月,那么来回一趟就可能花上半年的时间。

  自小生长在鞍谷里的他未曾出过远门,他的活动范围最远也只及长白山山脚,唯一熟悉的村落也只有山下的那一个。不像宁儿从小就在繁华的市镇上长大,见多识广。他接触的人事物有限,在自卑感作祟下,自然对不久后的远行有着浓浓的排斥。

  她好气又好笑地回头睨他,“这么小气不让我碰?”

  “你答应我不去,我就把手给你。”

  “那我不碰了。”当他闹别扭时,最好的因应之道就是不理他。

  她的不理睬教他更火大,索性趁她不注意时,伸手一把环住她的腰,将她高高举离了椅子。

  “啊!”她吓得惊声尖叫。“衡!你干什么?”

  他靠着身材、力气的优势牢牢抱紧了她,让她即使拼命挣扎也枉然。“谁教你不理我”他理直气壮地说。

  “你——”她抿起了小嘴又气又委屈地仰头瞪他。

  发现她眼眶竟开始泛红,他即便是心生傀意,嘴上还是死硬地回道:“我怎样?”

  一滴晶莹的泪水无声地自她眼角滑落,令他心头一抽。

  “你哭什么哭?我又没欺负你!”嘴巴虽然仍旧很坏,但钳制住她的怀抱却松了开来。

  她抽噎着反驳道:“你还敢说?”

  “怎么不敢?”他说归说,但手却不由自主地掏出了巾子,以不符合他说话口气的温柔为她拭去颊上泪痕。她的眼泪是他最大的天敌,每旦只要一碰上她掉泪,即使错不在他,他还是得高举双手投降。“你这么爱哭,小心哭坏了眼睛,到时候你看不到路,别奢望我会帮你。”

  “才不会呢!”

  “不会?哪,我的医术可是你教的,眼睛哭不哭得坏,你比我还清楚。”

  “我说的不会才不是那个呢!”

  他挑眉,“不是那个是哪个?”

  她抿了抿嘴,整个人突然偎进了他怀里,轻轻抱住他劲瘦的腰杆,将小脸贴在他心口,不让他看到她泛红的双颊。“我说的不会,是指你才不会不帮我呢!”

  她的搂抱教他身子倏地僵了僵,“你……”她知道她是在做什么吗?他一动也不敢动,只是涨红了一张脸。

  浓而不腻的体香窜入他鼻息间,惹得他是神智恍惚;手中拥抱的是柔若无骨的少女身子,勾得正值血气方刚之际的他是坐立难安。

  他知道她是因为信赖他才敢这么不避讳地亲近他,要是在以往,他是可以坦然地任她赖在他身上,可是……

  半年多前他伤重在床时的一场梦境教他这些日子来一见到她就尴尬,甚至有时候光看着她,就会难以克制地胡思乱想起来;想她菱形小嘴尝起来的滋味、想她掩盖在层层衣物下的婀娜身段、想她胸前日渐高耸的坚挺是否如他想像般的柔软……

  仿佛没感觉到他的僵硬,她迳自絮絮叨叨地念着:“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要不是我,你现在哪还能欺负人?”说着,她不满地伸手戳戳他绷得硬邦邦的胸肌,“做人要懂得知恩图报喔!你欠我一条命,看你要拿什么来还!”

  “我……”惊觉自己异常沙哑的嗓音,他连忙咳了两声做为掩饰,试着想不着痕迹地推开她。

  “你没听说过施息不望报吗?”

  “没听过。”她耍赖地摇头,并在察觉到他的小动作后,倏地收紧了抱着他的纤臂。

  他真以为她没发觉吗?

  如何能忽视他那如影随形的火热视线?以前他看她的眼神有着柔情、有者宠溺,而现在却多了一股渴望……

  她知道他渴望什么。从小在娘的教导下,不只是病理、本草,甚至连人的身体她也了如指掌,所以她很清楚地要的是什么。

  而她,并不排斥将他要的“什么”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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