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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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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蝶园里,处处名山胜水,九曲十绕,百折千回。众人引颈,只见骚动,想看个真切明白,却不是件容易的事。 远远而来,一批女婢簇拥着一位小姐姗姗走过,左右有嬷嬷为小姐擎伞,丫头们贴身搀扶,的前后后还有好几个婢女为她开路。 那小姐身形袅弱,衣裙素雅,微微低头敛眉,脸上还覆着薄纱,根本看不见她的容貌。 阮知华跟着众人眺望一阵,忽然惊叫,“是了,定是安柔小姐!” “安小姐?安老板的妹妹吗?原来是她,她怎么来了?” 据说,安柔小姐是个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自小深居简出,从不轻易抛头露面。锦蝶园虽说是安家的产业,但在安适之的主导下,几乎终年开放,往来文士络绎不绝,这样热闹的场合,安小姐居然芳驾莅临,真难得啊!无怪乎她身边挤得水泄不通,还得劳动仆役来为她开路。 众人指指点点,可倒也没人真敢凑上前瞧什么热闹,毕竟安柔小姐,可不是他们这群家伙能够高攀的人物啊! 仆役们技巧的引开好奇的人群,身后的嘈杂惊呼,终于逐渐隐去。 安柔这才卸下面纱,扶着丫鬟手臂,缓缓踏过石板曲桥,转进幽静隐蔽的内园,再往水亭走去。 水亭中,清越幽扬的箫声回荡着,亭下水光潋滥,波生涟漪,也似箫声绵绵不绝。 安柔侧耳听了片刻,才摆脱丫鬟手臂,细声吩咐,“在这儿候着,没我命令,不准过来。”丫头们诺了声,她便抬起美眸,往亭子看去。 亭里,只有一个倚柱吹箫的儒生,身穿寒伧的藏青布袍,除此之外,腰无缀玉,帽无配饰,连那身衣袍也是洗磨多年,十分老旧的,凝眸细看,只有那枝古趣盎然的碧绿竹箫,似是抚玩多年而显得光泽温润。 “寂黯哥……”安柔独自登上水亭,一声温柔缠绵的低唤,登时断了吹箫人的兴致。 “安小姐。”张寂黯缓缓放下竹箫,转身还了一礼。 “你……叫我安小姐?”安柔痴痴望着他,黛眉像是纠结了无限委屈和心事,无奈对着眼前人,偏又无处倾诉。 张寂黯恍若不见,幽如深潭的黑眸看不出一丝情绪。 安柔眼眶倏地泛红,轻声道:“听说你定亲了。” “和你定亲的那位姑娘,听说……” “这是张某的家务事。”他姿态冷淡地打断了她。 “寂黯哥,你对我如此冷淡……” 安柔苦涩的凝望着他,胸口一阵心碎,几乎令人抵受不住,“可知道这些年来我多么记挂着你呀!当年退婚是我爹娘的意思,不是我,我对你的心意,难道你还不明白?” 张寂黯冷如寒霜的俊容始终不曾动摇,见状,她不禁委屈的滴下泪来。 “你……”见她哭了,他这才不带情绪的瞥她一眼,“既然已经接受你爹娘的意思,又何必再来见我?” “我心里只有你啊——”她泪眼婆娑的抬起螓首,又恼又怨,仔细凝睇着他,“你为什么不向我爹提亲?如今你功名在身,和从前的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只要你肯向我爹开口,我爹会成全的,以后我们再也不用分开——” “张某已定下亲事,小姐请回吧。” 淡漠的别开脸,张寂黯正要收起竹箫,不料角落突然窜出一只通体雪白的娇小狗儿,往他衣摆下钻来,接着远处破空传来一阵大叫—— “小浑球!看你还想跑到哪儿去,快回来!” 张寂黯举足避开狗儿,却见狗儿围在他脚边转了两圈,又钻进他袍子底下,只得弯腰拎起它,一把提到手臂上搁着。 狗儿眼巴巴地望着他,圆眸晶莹甚是可爱,呜咽了两声,便乖顺的在他怀里待下,不再动弹。 水台另一侧,跑上来一个脸带稚气、身形瘦小的男孩子,见狗儿安然待在他怀里,喜形于色,张开细瘦的手臂,情难自禁大叫,“小浑球——” 安柔满腔柔情,话到一半却突然闯进这一人一狗,脾气一起,霎时拉下秀脸,冷然斥道:“放肆,你好大的胆子,谁准你上来的?” “奇怪,我追我的小浑球,要谁准了?” 这瘦小的男孩小小的脸蛋白皙通透,却嵌了一双灵明灿亮的大眼睛。安柔语气不善,他也毫不示弱,两道细细的眉毛拱起,极不客气的回瞪回去。 “又不是欠你的,我追我的狗,还得向你请示?” “你——”安柔一时气结,差点叫他嚣狂的气势给喝住了。“你可知道我是谁?” 男孩鼻孔喷出一记冷哼,正色道:“就算是这儿的主人,也不敢对请来的客人呼来喝去,粗野蛮横、放肆无礼。好哇,你是谁,倒是不妨说说,难道你是这儿的主子?还是宫里的王妃公主?” 安柔一双美眸简直要喷出火来,只恨心上人就在身边,不便发作,只好隐忍的抿紧双唇。 张寂黯摸摸小狗,定睛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衣袍鞋帽都是崭新的,颜色普通,质地上流,这般衣着在他身上固然合身,却显不出他的身份来历。他怎么有种错觉,这男孩像穿戏服似的,是为了遮掩什么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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