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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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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吉人和他一样,从小就已经偷偷认定他了。 偏偏他眼拙没认出来,吉人也没开口,枉费他们各自相思多少年,若非那场阴错阳差的抛绣球招亲,他们岂不错过了? 盛渊神思恍惚,吓得一身冷汗,好险啊! 吉人整个下午都待在闺房里,抱着孩子,哼着歌儿哄他睡,又整理盛渊翻乱的杂物,遇有好玩的小玩意儿,就拿来把玩一番。 奶娘丫鬟们偶尔进来问问看看,没什么要紧事,一眨眼就天黑了。 她不晓得,盛渊独自在花园里散步。 更不晓得,他正在想像她各种模样—— 她用什么表情折那些纸鹤? 她用什么心情收藏那些玩意儿? 她有没有……暗自期待他登门求亲? 十五岁说媒到十八,她其实是焦心的苦等他回来吧? 登上彩楼的那一刻,她心情有多绝望—— 盛渊苦涩低笑,使劲敲打自己的额头,蠢货,他这些负心薄幸的蠢货啊! 红透的枫叶一片片掉在他肩头上,他恍若不觉,悠悠在花园里举步乱走,如此一时激动,一时感伤,及至深夜,盛渊仍是煎熬的辗转难眠。 “吉人,我睡不着,你睡得着吗?” “睡不着,你一直翻来覆去的,吵到我呀!”吉人不耐烦的背过身去。 “陪我聊聊,”盛渊笑着把她扳回来,故意刺探她,“你是跟我成亲之后,慢慢才把我当成丈夫的吧?” “嗯,这个嘛……”吉人揉揉眼睛,不置可否。 盛渊笑问:“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心仪过别的男人?” “当然没有。”吉人咕哝道。 “真的?没骗我?” “除了你,我又不认识别的男人。” “那兰樕呢?他也是男人,你怎么没看上那个状元郎呢?” “无聊死了。” 吉人翻身欲睡,盛渊又把她拉回来。 “你快说!” “那家伙也算男人吗?”吉人气冲冲的毒舌道:“那根本是穿了袍子的奇怪女人,吉蒂嫁给他已经够我呕的了,我怎么可能看上他什么!” “没有吗?真的一点点点点点都没有?” 吉人冷冷地瞪他一眼,盛渊咯咯直笑,笑得眼泪都跌出来了。 “那没事了,问完了,睡了!” 他把手臂枕在后脑,笑嘻嘻地耸耸肩。 这就叫做:本来无一物,何处惹尘埃。 原来一切是非烦恼都来自他的愚昧,庸人自扰,还挣扎老半天—— 他果真是世上一等一的蠢蛋啊! “你为什么老是对着我傻笑?”吉人盯着他瞧,看他笑,也被他逗笑了。 直觉他心里一定藏着什么趣事,不觉心痒起来,缠着他的衣袖,也想问个清楚明白。 “有吗?”盛渊揉揉眼睛,努力敛起笑意。“吉人,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 “不知道!”吉人俏脸一红,扁起嘴,不悦地拒绝回答。这些肉麻兮兮的心事,只能藏在心底,她一辈子都不会说出口的。 “是吗?”盛渊看穿了她,黑眸堆满笑意,悠然叹息道:“真是嘴硬啊!” 两人性情如此倔强,多亏上天垂怜,才让他们结发成夫妻。 难道说,真应验了她的名字——吉人,天相? 打从吉人怀孕开始,盛夫人就经常去向注生娘娘祈求顺产。 如今菩萨灵验,吉人果然平安产下一子,盛夫人便不断催促他们,要他们夫妻前去寺庙还愿。 盛渊于是安排一天,和吉人携手同往。 拜过了注生娘娘,随意参观,接着发现庙里也有月老,两人便又诚心参拜一番,才步出庙宇,沿街闲逛起来。 “你向上苍求了什么?”盛渊笑问。 吉人微微叹息,“只求两件事,一求吉蒂和兰樕,愿他们夫妻和睦,修得美满良缘。二求吉祥和夔山,愿她指腹为婚的郎君,也能带给她幸福。” 尤其是吉蒂和兰樕—— 人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无论他俩当初是为了什么结下姻缘,总之是缘分所至,才能彼此相伴。 她为妹妹诚心祈祷,但愿有情人终成眷属,眷属……皆成有情人。 “什么?不是为我们求的吗?”盛渊好笑地横她一眼。 吉人心满意足的勾着丈夫手臂,甜蜜说道:“我们不是什么都有了?想不出还能求什么。” 接着美眸流转,也反问盛渊,“那你又求了什么呢?” 盛渊摸摸鼻子,笑说:“只求我娘子心想事成,愿望皆成真——” 吉人闻言不住的点头称许,还自鸣得意的点头笑说:“那是一定成的,我叫吉人嘛,吉人天相啊!” “哎哟——”盛渊受不了的瞥她一眼,不怀好意的冷笑,“瞧你嚣张的,当初嫁给我的时候,脸上明明是破相的,什么‘吉人天相’?我瞧是‘破相吉人’吧?” “你说什么?”吉人俏脸一变,她最讨厌有人提起这件事,生平最最丢脸的——他好大的胆子,竟敢以此取笑她? “没有。”盛渊笑咧着嘴,忽然甩开她的手,急忙往前走。 “什么没有?你别跑啊——”吉人抡起拳头匆匆奔向他。 在人潮如水的街道上,两人就这样一来一往的追逐起来…… 他们已经彼此追逐许多年,未来也将永远如此下去吧!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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