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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囊里还有别的东西,吉蒂一并掏出来看,原来是朝廷颁布的榜帖,上头清楚写着兰樕的名字,并有一甲第一名的字样。

  吉蒂看得心头怦怦直跳,别的她或许不懂,可“一甲第一名”她晓得,这不就是状元的意思吗?兰樕……他他他……他考中状元了

  “哗,”她不禁抱着榜帖大叹,“难怪天下人都要挤破头去考进士,原来中举能领这多么钱啊!”

  兰樕一愣后,忍俊不住笑了。

  “你呀,你是怎么搞的?”她又叫又笑的推他肩膀,频频娇呼,“既然考上了,干么窝在咱们家破柴房,害我以为你落第了呢!”

  大呼小叫地抱怨一阵,又忙不迭的拱手作揖,连声道贺,“恭喜你、恭喜你、恭喜你……”

  “你……”兰樕不觉失笑,隐隐臊红了脸。

  “不过,这些钱是你的,干么拿给我呢?”

  吉蒂忽然凝住笑脸,皱眉的把手里的东西塞回他手上。

  这钱,惠家不能收。

  说起来,惠家对兰樕并不礼遇,她更是闲暇兴起便三不五时来奚落他、找麻烦。总而言之,惠家对他没有这么大的恩情,就算把过去一整年的房租、伙食费全算清了,也用不着这一千五百两的十分之一,他毋需如此的。

  兰樕神色肃然,幽幽水眸睇了吉蒂一眼。

  “如果不是报恩,是聘礼呢?”

  “噫?”开什么玩笑啊?她满脸疑惑地瞪着他,见他神情严肃,不像是促狭捉弄……难道是真的

  她不禁头昏脑胀。

  “什么聘礼?是我……指我吗?”她张口结舌的指着自己。

  兰樕点头,她更茫然了。

  要娶她?怎么可能呢?她对他最坏了,看不惯他文弱的模样,一天到晚取笑他。他如今考上功名,没仗势官威好好教训她一顿,已经算是大恩大德了,无端端娶她这种女人作啥?

  吉蒂越瞧越是古怪,淡淡月光下,兰樕丽颜如皎,眉宇间微带轻愁,迟疑地注视她半晌,这才道出真相,“今年春闱……”

  他于是坦言,今年殿试之后,朝廷依例大设琼林宴。

  席间,皇上御口垂询,问他有没有婚配,如果没有,便欲将公主下嫁于他。

  他审慎思量,不愿与皇室结亲,只好向皇上推说,他与恩人惠家早有婚盟,皇上点头含笑,非但不以为忤,随后反而另赐宅第银两,要他好好筹办婚事。

  只是如此一来,麻烦也来了。

  如若不娶惠氏女,岂不是犯了欺君之罪?

  “这样啊—”吉蒂撮唇深思,只见兰樕眉宇深锁,愁字全刻在脸上。

  “难怪你考中状元,还要苦哈哈的躲在我家柴房里,原来是在烦恼这桩婚事,不知如何开口啊。”

  她寻思片刻,又一脸古怪地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

  “可是……你不是很喜欢我大姊吗?那怎么办?”她眼波幽幽一转,笑嘻嘻地瞅着他问。

  兰樕脸色骤变,吉蒂见状,不禁仰起脸,轻轻叹了口气。

  她就知道!

  兰樕对大姊吉人,应该是一见钟情吧?

  她只是不想说破而已。

  瞧他注视大姊的神情、和她说话的模样,总是那么温柔抑郁,从来只知闭门苦读的书呆,独独只对大姊敞开心门,但无奈傻头傻脑的,难怪大姊看不上眼。

  谁不喜欢大姊?

  吉人姊姊,原是她们三姊妹中最受疼宠的一个,从她呱呱坠地的那一刻起,就吸聚了所有人的目光,她丽质天生、温文秀雅,过去登门求亲的世族子弟多如过江之鲫。

  兰樕在她眼里,根本什么也不是,那些爱慕眼神对大姊而言,早就麻木得没有任何感觉了。

  试想,兰樕为何不娶公主呢?他若迎娶公主,未来仕途肯定前途无量,这是人人求之不得的好事,他为什么不愿意?

  琼林宴上冠盖云集,皇上恩泽有加,他却推辞了大好姻缘,把“恩人惠家”扯了进来。

  当时他心想着什么?肯定想着大姊吧?

  原想求得功名向大姊求亲,却不料衣锦荣归,心仪的女子早已嫁作人妇,他又不能改口迎娶公主,而惠家仅剩的两个女儿,吉祥早有指腹为婚的对象,所以就只剩和他最不对盘的她—惠吉蒂。

  哈哈哈,可怜呐,叫他如何求得了亲?

  这阵子以来,他想必十分苦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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