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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


  吉蒂勾紧了他,侧头把脸埋得更深,分明是醒着的,却不发一语。

  兰樕平稳的抱着她,像是抱着一只娃娃,刻意放慢步伐走了许久,丝毫不觉疲累。

  原以为只要好好管束她,两人就可以无风无雨的白头偕老。

  从未期待两人之间能有什么刻骨铭心,可……如今这算什么?

  走到卧房前,兰樕停下来,推门入内。

  “你啊……”苦恼地紧蹙额眉,缓缓将她放到床上,接着坐在床尾,专注地为她脱去鞋袜。“怎么总叫我牵肠挂肚呢!”

  吉蒂微睁开眼,兰樕恍惚地看着她,却又不是看她,喃喃的自言自语——

  “这真的只是责任而已吗?我越来越疑惑,如果对吉人动过心,就不可能再爱上你,那你占满我所有的思绪,让我满脑子都是你,又怎么说呢?”

  吉蒂酒意顿时醒了七分,咬牙望着他,索性坐起身子。

  “你满脑子都是我吗?”怎么会?

  兰樕迎上她迷惑不安的眼神,低头朝她靠近,回以一个悠长的吻。

  轻轻碰触她的唇,徐徐厮磨,吮着下唇,接着将她完全吞没。

  他伸手托住她后脑,吻得十足霸道,极其占有,舌尖与她恣意缠绵,另一手揽住她后腰,似要将她完全揉入体内似的紧紧压向他。

  “你这个磨人精,”他陡然放开他的唇,气息浓烈地低语,“本来还笑嘻嘻的,忽然间冷漠得吓人,为什么让我捉摸不定,为什么要说那些伤人的话?你对我,就连一点真感情也没有吗?”

  那一日,她忽然身姿曼妙的奔向一名侍从,挥洒双剑,剑尖迅雷不及掩耳的抵向他咽喉,晕红的俏脸,笑如春花。

  他远远看着,目不转睛看得愣住了,站在原地几乎动弹不得。

  有一回在惠家,他向她求亲那晚,她也曾这样……勾引他。

  她怎么……她不晓得,那些举动只有对他才可以吗?怎能随意指着陌生男子……

  侍从在她翩然离去时,眼角余光仍然留在她身上,可恶的东西。

  生平从未有过的嫉妒不平,又加上听见她开口说话,他简直气炸了。

  她到底是如何看待他这个丈夫?

  到底打算置他于何地?

  连日来,他神思恍惚,需得借助公文卷宗和酒液才能入眠,却听说她日日逍遥,极是悠闲惬意。

  他总算尝到苦楚了,最难消受情滋味,原来如此折腾人。

  再热烈的拥抱也嫌不够,他松开她衣带,推她一并倒向床褥,抑郁恼人的情愫瞬间迸发出异常饥渴的情欲。

  他想要她,想占有她直到她完全溶入他怀里。

  “别再说什么各取所需,别再说那些伤人的话……”

  吉蒂意乱情迷地娇吟,在他身下逐渐裸裎。

  他说想念她,她是不是醉疯了?抑或是在作梦……一场很美很美的梦。

  他的怀抱那么坚实,那么温暖,很在乎的凝视她,饱含情欲的爱抚和以往有些不同,占有她的姿态仿佛深受折磨,而她是唯一解放他的解药。

  “你真的……爱上我了?”

  她如梦似幻地呓语,低垂星眸,动情娇喘。

  炽热的身躯紧密厮缠,他抚摩她后颈,翻转她微汗湿润的脸庞,在她耳畔火热喘息,“……我爱你,我爱你。”

  耳朵一阵酥麻,她哆嗦着,美眸骤亮,伸手搂抱他颈项,主动吻上他的唇——一如他曾经对她做过的,更加激切百倍的回吻。

  * * *

  “我从小就很嫉妒姐姐。”吉蒂忽然语出惊人。

  虽然已经很晚了,偏他们都睡不着,彼此间耳鬓厮磨,叨叨絮语。吉蒂说了许多自己小时候的趣事,说着说着,无端端忽然冲出这一句。

  这是她内心深处最隐晦私密的秘密,除了兰樕,她还不曾对任何人提起过,当然,她的家人、姐妹们也从没有听说过。

  兰樕顺着她的长发,未置一词,吉蒂枕着他的手臂,却是自己说了。

  “你不知道,我爹爹,我姨娘,他们每个人都好偏心,凡买给我的东西,姐姐必定也有一份,凡要给姐姐的,却往往都是独一无二的。我和姐姐只差一岁,什么都被拿来比,特别觉得委屈。”

  尤其她和吉人,根本是天南地北的两样人物——一个粗鲁,一个文静,一个舞刀弄枪成天打架,一个扑蝶绣花吟诗弹琴,把她们放在一起比较,怎么公平呢?

  “吉祥她,年纪又小了我两岁,从出生就已经习惯这种事了。她另有心事,虽然年纪最小,却最孤僻,不大和我们缠在一块儿玩,因此没有比较的心思。说来说去,只有我最小家子气,最爱偷偷闹别扭。”

  兰樕静静的听到这儿,不禁脸露尴尬。

  “那我……岂不是……”让你更加受伤了?

  “就是啊,连你也喜欢姐姐,气死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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