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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五


  他看着她沉默一会后才开口,“别哭,可以告诉我吗?”

  邵紫芸拭去泪水,深吸口气后,缓缓道来……

  入夜,很静。

  黑夜,星灿月明。

  展王府内所有人早早吹熄烛火,沾床大睡。惟独凌蓉院还亮着微微灯火。

  曲夕蓉要佣人烧好足量的木柴,加温了池水后,让她们退下休息,独自一人坐人浮满花瓣的浴池内,闭目养神。

  “这么晚了,怎么不回房去呢?”

  她并未转身也未张开眼,简单回答,“想事情。”

  展凌霄拿下披挂绣屏上的单衣蹲在浴池旁,目光痴迷地凝视置身于花瓣中宛若水中仙子的妻子。

  “水有点冷。”冬夜天寒,水温降得也快。

  “别泡太久,该起来了。”他将手伸入水里抱起她,为她披上单衣后,抱她回房。

  曲夕蓉静静坐在梳妆镜前,边梳顺头发边等待丈夫沐浴完回房。

  媚儿说,今日前厅来了找凌霄的女客人。年关将近,王府上下都知道,别随便打扰他们,即使有客也得先送来拜帖,让他们好腾出时间会客。但今日来的这名女子到底是什么人?一个下午他们又聊了些什么?

  她是名妇道人家,若多管丈夫的事,怕会引入非议。可是,她就是介意这名突然到访的女子啊!

  她贴近铜镜,看看自己的脸上有没有表现出妒意。

  为了不再多想,她移坐到绣架旁,捻针制作绣画。但没绣几针,便放下针,拧眉挑开刚刚绣好的一角。她微怒自己的心情为何不像往常般的平静,以致运针的力道时大时小。这样是会影响作品的整体美感呀!

  她是怎么了?

  曲夕蓉懊恼地盯着搁置在旁的图画,此时的她就是提不起劲来,不时扪心自问:那名女子究竟是谁?

  展凌霄由身后抱住她,双手包住她微凉的小手。

  “不准再绣!”他低声说着。

  白画忙了一天,晚上又赶绣画,他怕她的身子骨受不了长期劳累而病倒在床。

  曲夕蓉插好绣针,倚在丈夫怀里。

  “听说今日有客来访。”她问。她人虽在曲凤楼忙,但若有什么事,一些好事者多少会来向她禀报。

  “一位故友。”

  “女性故友?”她皱皱眉,不喜欢他过于简单的回应。

  展凌霄听出她话中的质疑,不免叹口气。

  在王府里,有很多事是瞒不过她的;再说,他也不想瞒骗她。

  “她闺名叫邵紫芸,是与我同年的青梅竹马好友。倘若当初她未结识来京应试的苏家独子,我们俩早就成亲。”

  曲夕蓉倏然转身,张大一双秋水般的眼眸紧瞅着他。

  他怎么从未对她说过这件事?!

  男女任何情谊都有可能因外力介入而情断义绝。惟独青梅竹马的友谊,拥有两小无猜的纯美情意为基石,坚固得几乎不可摧灭。

  他答应只爱她一人的,即使前任情人,她可不允许丈夫还放在心里。

  展凌霄看见她眼底有掩不住的恐慌,笑着抚上她的娇颜。“吃醋了?”他的妻子自视甚高,对自己颇有自信,鲜少见她吃醋。

  曲夕蓉环抱他的颈项。“我不在意你笑话我,只是不想让其他女人抢走只属于我的丈夫。”语毕,她撒娇地吻了他的唇畔。

  “她已经嫁了人,别担心。”他柔情似水地回吻她一记。

  “应该说,在你老到掉牙时,我才能放心。”

  每回展凌霄陪她去绣坊,好多姑娘当着她的面对她英俊的丈夫眉目传情;要不然就是红着脸与同伴窃窃私语。她虽相信他的真心,也自信自己的魅力,但觊觎他的女人这么多,她不免担心。

  “我的心,只有你。”他明白她的恐惧,拥着她轻抚着如黑绸缎般长发,他低声表达真心。

  闻言,她脸上露出微笑,依靠在他胸前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

  展凌霄抱着她,走向床榻准备就寝。

  “她为何回京?”她忍不住开口问。

  他放下芙蓉账。“苏家家产败尽后,她想回娘家投靠弟弟,谁知邵家也因经商失败,旧宅早就转卖给别人。”

  过惯优渥生活的苏家独子,近几年在外经商多有不顾,加上奢华的日子,累积三代的家产几乎剩不到一半。他试图力挽狂澜,寻寻觅见中相到几块不错的养桑地,但约莫两年前,太湖、杭州最好的养桑地早就被一位独具慧眼北京城人士买下。不久后,苏家传出家道中落的消息,苏家主爷也因此一病而终。因此邵紫芸带着所剩无几的财产北上投亲,谁知屋漏偏逢连夜雨,多年未曾踏入的娘家竟已转富为贫。

  曲夕蓉若有所思地沉默一会。

  江南苏家?!好耳熟,她似乎听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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