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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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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从他眼中,她能清楚意识到自己的存在,恍如她在这世间仍占有一席之地,而不再是可有可无的低等生物。 “是吗?”往昔他衣着光鲜、高高在上时还说得过去,如今他大相径庭的窘境与不修边幅的外貌,让他处处遭到歧视,因此他很意外她的欢迎。 “不是要你报恩啦。”怕他误会,她赶紧解释。“送你就医乃举手之劳,换做是其他人,我想他们亦会和我做一样的事。” “大概吧。”康德付之一笑。这点他可不敢苟同,毕竟他躺在地上等待旁人的“举手之劳”不单是短短的几分钟。 “讲出来不怕你笑话,我没什么时间去交朋友,所以……你是我第一位能聊天的人。”徐培茜赧然干笑。 “那不是你的错。况且有些人就算有时间,也不见得交得到朋友。”望向那一大片花圃,康德哪里笑得出来? 那么大的面积,叫他这从小与花为伍的老手管理都嫌勉强,更遑论她一个女孩家,年纪轻轻的,要一手包下整个花圃内大大小小的粗活儿,甭提是交朋友了,他看她连抽空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吧。 “谢谢。”仿佛获得他的支持,她释怀地对着他笑。 “为什么?”和道歉的理由相同,该说谢谢的人也是他。若非她的帮助,他现在只怕是甘庶田里的一具无名尸。 “因为你没有否认我们是朋友。”徐培茜吐吐舌,未经化妆晶修饰的杏脸刷地臊红。“奇怪,我似乎在你面前就变得特别多话。” “那是我的荣幸。”康德很开心她这么说。 徐培茜眉飞色舞,心情好不愉快,连走起路来的步伐,都像生气勃勃的鸟儿似的蹦蹦跳跳。“来吧,我该回家弄晚饭了。” 参加过无数的餐会,康德第一次吃到这么难吃的晚饭。 当然,不是徐培茜的手艺不好,事实上尝腻了大厨的佳肴美馔,偶尔换换口味,来个家常便莱,感觉是挺不错的。 错就错在同桌的人不对。 他好比那夹心饼,让徐家的一老一少卡在中间,静观她们狼吞虎咽,等侯不知何时会开始的拷问,还要忍受这不合身的棉衫。 “谢谢你们。”因为他那一百零一套的衣服,虽于住院期间,护士好心帮他洗过、缝过,但让他在花圃内折腾了一下午,早就脏兮兮的,所以经徐母特准,找矿一件徐父生前的旧上衣给他换。 只是两人身材差一大截,原该有点宽松的款式,他穿起采却变成了贴身衣,结实的肌理登时无处遁形。“谢什么谢?吃呀。”徐青霞看得口水直流,秋波频送。见他仍端坐不动,以为他是紧张。 “不等……她吗?”康德一下不晓得该怎么在她们面前称呼徐培茜才合宜,只好用手指着仍在厨房忙碌的伊人。 打从她一进屋,他就没见她歇息过。 “等什么等?!”不清不楚的河东狮吼,自徐母塞着鸡腿的唇缝飞出,一双眼不时防贼似的瞄着他。 “……喔。”不想给徐培茜制造纷端,害她再遭皮肉之苦,他顺从地拿起筷子扒着饭。 “甭管我姐啦,她习惯等我们吃完后才吃。”徐青霞甜甜笑着解释,以防他误会他们虐待。 “嗯。”康德礼貌性地应个声,对于她欲盖弥彰的说词,他仅感到可笑。尤其句中的“习惯”二字,更是耐人寻味。 “今个儿这餐,算是为你迎新,你多吃点,往后大伙儿均是一家人,千万别和我们客套哟。”徐青霞挟了一大块肉到他碗内,尽量表现出女主人的亲切。 “谢谢。”康德额头示意。 如果可以,他宁愿也等她们吃完后再吃,或是到厨房陪徐培茜,或是像刚刚那样枯坐在客厅。 不过相较之余,徐母那厢的气氛就凝重得很,她是曙边遗姆。“”死丫头,肉炖那么咸,青菜炒这么老,怎么教都教不会。” 直到酒足饭饱,她嗓子一拉便朝厨房喊。“啊汤咧?” “对不起,来了、来了。”徐培茜连忙捧着刚煮好的汤上桌,并将徐母的空碗盛满。 “真是的,做什么事都慢吞吞,我养你还不如去养三太太家的那头猪,好歹宰了能卖几个钱……”徐母拧眉叱责,一手端起那碗汤就喝。 沸热的汤汁登时灼过叨叨不休舌头,瞬间焚化毒辣的口腔,再经反射作用从原处尽数喷出,徐母当场哇哇拍桌子大斥,被烫伤的口内麻痛难捱。“咳咳……你这个……死婴那,你存心要烫死我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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