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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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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信地眨眨眼,再低头确认一遍。 真的……什么……都--没有穿! “嘎!”她居然不披一搂地和他袒裎相对那么久,而他自始至终还装著若无其事地与她喋喋不休? 太……太过分了,这简直……太过分了……“啊--啊--啊--”响彻云霄的尖叫破喉嚎出,她忿怒地抓起手边能抓的东西,朝他胡扔一通,其中有不少是地上的小石子。 “别丢啦……哇,会痛耶……哎唷……”水昊左闪右逃,不懂他为何要容忍这种气,更不懂为何每回见到她,他就要倒大楣地遭她凌虐。 她没去打躲避球,委实是暴殄天物。 “你这个大色狼,竟敢乘人不备……把我的衣服脱光,你……我今天跟你没完没了!”想他大饱眼福之余,不晓得暗暗嘲笑她多久,她越发火冒三丈。 “我脱光你衣服是为了医治你……噢、痛……住手!”水昊索性躲在大树的后面告饶。“好男不跟女斗,我怕了你好不好?” “医你的头啦!”女主角并无停手的趋势。 “你再闹下去,我的头真的就要医啦。”他探出脸来申诉,不巧一颗石子从他正面飞过。 他吓得急忙再缩回树后,嘴里喋喋不休。“谁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来著的?这下好了吧?”他挪空睨著蓝蓝的天。“神呀,我自认罪孽深重,这种‘福’您让别人去享好吗?” “你……”不大不小的音量,足以让贺洛芯听得一清二楚,令她为之抓狂。 旺盛的火气飞快促进血液循环,撞通她卧到有些麻痹的脉络,神经冲动于是开始传导,骤然的动作令她到处都疼,她不由弓背抱著自己呻吟。“啊……” “小心!”水昊赶紧跑过来捉住她的双臂,以免她不慎碰到好不容易刚在结痂的伤口。“你别乱动。” “别……碰我。”贺洛芯试著抵抗,但她连吼他都有问题。 “不要逞强。”水昊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席地侧躺下。 瞧她本该艳丽的花容月貌,如今蒙著厚厚一层病色,飞机爆裂的余孽折腾得她俨然少了半条命,她硬撑的模样令他莫名感到无比心疼。 可他没时间去剖析那遽来的情绪,伸长手臂,他将椰壳放入旁边不远处的小溪中,舀了瓢水。“你骂那么多也该渴了,来,喝水。” “喝……喝水?”是呀,他不提她还没发现,尤其经过方才那几声吼,她渴到所有的消化系统都成块状。 顾不得体内的骨头似乎全散了,她抢过他手中的水,咕噜咕噜猛灌。 哇……这水真好喝,不知是哪个牌子的矿泉水? “甭急,水很多,慢慢喝,小心呛到。”水昊失笑地叮咛。 话语方歇,大量入喉的水,立即在她身上起了应验。“咳……咳……” “没事吧?”好不容易救了她的命,他可不愿她在脱离险境之后,却被不具破坏力的几口水噎死。“好多了吗?” “嗯……”气息再度顺了下来,贺洛芯想点头,却发现半丝劲儿也没有。她顿觉自己俨若实验室里的青蛙,毫无自主的能力,“你……你把我怎么了?” “你受伤了,如果我没算错,你昏睡了一星期。”水昊拾起一旁的大叶片当棉被,技巧地遮住她的三点区域。 “受伤?昏睡了……一星期?”贺洛芯注意到,他的眼睛很小心地避开他不该看的部位。 “咱们坐的那架飞机,不知怎地突然爆炸了,你我幸运且四肢健全地捡回一条命。”水昊仔细检查她的伤处。 “飞机……爆炸?!怎么可能?你不会诓我吧?”她渐渐想起那场巨响和地震。 “你背部灼伤和这种事,岂能任意拿来开玩笑?我从水里把你捞起来时,你的伤口真是严重。”水昊实话实说。“讲真的,我差点不抱希望,好在你奇迹地活回来了。” 他就差没说是死马当活马医。 “难怪……”贺洛芯恍然大悟。 难怪她始终感到身体仿佛是陷在稠浊的泥泞内,作了一场永无止境的梦魇。蒙朦胧胧中,她还看到自己躺在一块上面依稀可见她们航空公司标帜的金属板子上,于酷日的海洋里孤独漂泊。 原来这些窒息难受、忽燥忽湿、时冷时热、和宛如随时要被蒸发的痛苦,均不是她的错觉。 “其他人呢?”职业的本能教她要以机上的乘客优先,贺洛芯东张西望想寻找一些人迹,却只观到她睡的是绿荫草坪,四邻是碧川翠谷,近郊的景物全非。“这……这里又是哪儿?” 她有不好的预感。 “其他人大概……全部罹难了。”水昊实在不愿告诉她。 “全部……罹难?!”贺洛芯瞠目结舌。 在空难频传的最近,她没料到惨剧会发生在她身上,她的同袍好友,她的长官……她甚至还记得头等舱里有位很可爱的小弟弟,一直嘴甜地阿姨阿姨的喊她,莫非他亦……“对,我俩应该是仅有的生还者。至于这个小岛……”他耸肩。在海上饥渴交加了两、三天,猛然瞥到陆地,谢天谢地都来不及,谁会有那个美国时间去考究它的岛名。“大概是天堂吧,反正我划著划著,就划到这儿来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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