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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三


  “你……”贺洛芯愕然。

  她始终不愿承认,她曾企盼这条路没有尽头,他与她能一直这么手牵手地走下去。如今听他提起,她以为是心事让人察觉,他是蓄意揭她的疮疤,不禁羞愧成忿,对他更是饱以老拳。“谁要听你在那里胡说八道!”

  “我没胡……痛……哎呀!”水昊边跑边解释。

  做人真是难,他明明讲的是实话,却没人要相信。

  是啦,他平日玩笑是开得多一点,但他现在的正经表情,难道不够诚恳吗?

  “你还说?!”贺洛芯面红耳赤,边追边吼。

  “好,不说,你就别再打啦……”水昊不晓得在短短俯仰问,她的心思已然翻腾了世界一周,只当她是闲暇时使的小性子。

  他遽然回身站住,张臂迎接随后煞不住步履、而撞入他胸城中的娇躯。

  “别发火嘛。”在她发嗔之前他先发制人,将她的忿颜板到正确方回,然后欣悦地宣布。“咱们到啦。”

  * * *

  潺潺溪水清澈见底,漫山遍野万紫千红,一栋灰灰黑黑的古朴石屋立在其中,满园春色活脱脱是童谣的重现。

  “这……这是……”狷飙的怒焰顷刻化为乌有,贺洛芯数度揉著双眸,难以置信眼前所见到的景象。

  “这是石板屋。”水昊挺直胸膛,很是骄傲。“我利用这岛上到处都有的板岩,把它们劈成一片片的石板建筑的,这可是我以前跟台湾东部高山地区的原住民学的喔。”

  “你要给我的惊喜……就是……它?”

  “宾果。”水昊嘿嘿笑著点点头。

  “喔……老天!”贺洛芯伸手抚著那冰凉的墙壁,神情仍处于激动和震惊。

  “你喜欢吗?”他轻轻搀著她的皓腕。她看起来像是随时会昏倒。

  “我加入空姐这辛苦、但薪资不错的高危险工作群,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拥有,这么一个仙境。”贺洛芯不由得叙出多年来的心愿。“可惜努力赚的钱,永远追不上物价指数,离梦想总是有段差距。”

  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石屋,仿彿少瞧一眼,它就会幻灭。

  “如今这段差距突然缩减为零,”梦想变成真实画面呈现在她面前……她睁著杏眼,缓缓地回首瞅著他。“你还问我喜不喜欢?”

  “那么意思是?”多次的教训累积,证明凡事要耳听为凭,水昊不敢自作聪明,决定要亲耳听她讲出。

  “喜欢?”贺洛芯大喜过望地跳进他怀里,勾著他的颈项尖嚷。“岂只是喜欢,简直是喜欢极了!”

  虽然石屋是迷你了点,比她想像图中的欧式城堡缩版了几十倍,可是当你餐风宿露了一个多月,突然多了间可避风挡雨的遮蔽物,庆幸之秋,胃口自然也就没那么刁了。

  “谢谢,谢谢……”她一时兴奋过度,也没多想,亲热的乱吻疯狂地印在他的脸上。

  目如明星闪闪动人,唇如玫瑰红润欲滴,雀跃的神情,使她丽质天生的玉貌倍增娇憨,逐渐痊愈的仙姿令她艳光四射,因伤消瘦的身材也恢复了丰腴,她不再是个病西施,而又变回最早他遇到的那位趾高气昂,神采奕奕的活美人。

  日久生情。

  水昊终究不是木头,他有正常的生理反应和心灵的需要,恰巧女方之于他,亦存有那么一些些吸引力,干柴于是被点上了烈火,结局如何是可想而知。

  致谢的声浪接著全被他吻进唇中,大掌牢牢地固定住她的后脑勺,将她紧密地嵌向他温暖粗犷的胸怀,使她与他更贴近,此时,空气和空隙在两具躯体间是多余的,他吮弄她的唇舌,就像工蜂在品尝香甜的花蜜。

  贺洛芯也没料到事情会发展到这般地步,她本来的用意很单纯,如今情况完全失控,可是她并不害怕,礼教叮咛她该推开他,但在这原始的无人岛上,谁管礼教长得是啥款……犹记得上一回的感觉不赖,她至此仍深深难忘,故而何不顺其自然,藉此机会再试一次?反正身心的自我抉择就是想要他,那么她何须违抗天意呢?

  只是呀,天意偶尔也会恶作剧。

  “呵呵……”贺洛芯勃然失笑地撇开脸。

  “呃?”水昊如坠烟海、莫名其妙。

  “呵呵……哈哈哈……”贺洛芯却是越笑越夸张,最后还站不稳地扶著他的腿,蹲在地上捧腹。

  “怎……么啦?”水昊讷讷地看著她。这种滑稽的场景,不该发生在他俩欲火烧得正旺的时候吧。

  难道说,他的调情技术退步了?

  “你的……胡子……哈哈……”贺洛芯笑不成声地指著他。

  “我的胡子?”水昊闻言搓摸著许久未理的下巴,那毛茸茸的一圈恍若杂草丛生,但是接吻和它有啥干系?

  “它们弄得我……好痒……哈……”一开始她笑,是因为怕痒,再来她笑,则是觉得此事令人喷饭。

  “这……”水昊也跟著发噱。想当初她嫌脏乱,天天唠叨要他剃,他却嫌麻烦而抵死不从,想不到今天却是这大胡子坏事。

  不过也好险它救了他,否则今儿个,他只怕没办法像上回那般中途抽身,待他大错铸成后再来道歉,根本于事无补。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贺洛芯好不容易止住笑。

  猛抬眸,他雄霸的胸肌占据了她整个目光。

  如果刚刚不是突发状况,她会不会让他继续下去?或者她会失去理智反过来强迫他?

  答案虽说永远是个谜,也她很清楚地明白自己不会拒绝该来的事。

  “怎么啦?”水昊见她盯他盯得出神,他下意识又摸摸那堆胡须,考虑该不该刮掉。

  “呃……没……没。”刹那间,她才想到要害躁,红透的桃腮急忙再度垂下,对于自己的情归何处,似乎也有了个方向。

  她试图转移尴尬。“你最近常常无故消失,半夜又常愉溜不见,就是为了弄这个石屋?”

  “哇铐,我那么小心,居然还是被你发现!”水昊不禁张口结舌。

  女人,你的名字叫做FBI。

  设若两个没有血缘的男女,男的送给女的一栋房子,有无任何特殊的意义?

  如果有,那所代表的是什么?

  他喜欢她?他要她?他爱她?或仅是很单纯的赠礼?

  贺洛芯不晓得该以何种角度去看水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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