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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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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这男声好耳熟喔。丰银芽本能抬头循向发源处。 许是天将降大任于她矣,所以才要这般折腾她。也不过这么一闪神,季银芽的脚下竟莫名踏了空,结果连对方的影儿皆未瞧清,她人已像灯台上的小老鼠,咕噜咕噜地滚下去。 “哎哟……”一群小鸟绕着她的脑袋画圈圈。 “妈妈喂妈……”拖着最近非常流行的拖鞋型凉鞋的大脚,啪嗒两步就迈到她眼前,冀棋摇着头看着她惨不忍睹的模样。“ 你还好吧?” 真可怜!这女人大概有习惯性的摔跤症。 “不好……一点也不好……”季银芽劫后余生,抚着挂彩的额头呻吟。不信的话,他可自己撞撞柏油路面来试试。 “我说谁走路这么不小心,果然真的是你。”冀祺掩口窃笑,伸手搀着她坐起,对于她的运动神经失调,他只能用“叹为观止”来形容。 “喝!你——”晕胀的视野愈来愈集中,季银芽定睛一看,登即如临大敌似地连爬带翻退避了好几尺。 难怪她栽倒前,背脊忽感一股悚人的凉意,原来是——灾星驾到! “没想到咱们这么有缘,来来来,在下冀棋,这是我的名片。”她逃那么快干么?冀祺讷讷收回自己愣在半空里的双手,随后当她的“见外”是惊讶,于是又绽颜掏出名片。 “你好,我是季银芽……”几乎是职业性的反射,她立刻伸手接下并笑着搭腔。骤然才察觉不对,忙侵着面孔暗骂:我摔胡涂啦,居然跟着他发癫? 偷瞄了一眼他的名片,云海衬底的高级方纸上,没有任何头衔和职务,仅洋洋洒洒地印了他的名字,这种人如果不是官做得太大,就是恰好相反,因为总不能教他写着“中游”——中国无业游民吧? “季银芽?你好、你好,你……能站吧?”冀祺没听到她的碎碎念,他今天不赶时间,所以就好人做到底,留下来助她一臂之力。“你每次走路都不怎么看路况吗?” “我哪里没看路况?我说冀先生……”季银芽不禁被他的调侃激怒,只是她又累又饿又痛,因此这次没有拒绝他的好意。 “耶——什么‘先生’、‘后生’的,直接叫冀祺多顺呀。”殷切的语汇仿佛他俩是失散多年的老同学。 和你顺又不会得第一特奖! 季银芽忍住肚内的编派,白了白眼,继续斥责。 “你刚刚若是没乱喊,我怎么会……哎呀! 猝地由下向上窜的椎心剧痛,截断了她有可能会长达十分钟的唠叨,刚站直的双腿一软,差点儿又要表演一幕狗吃屎,亏得他手快稳住。 “怎么啦?”冀祺让她就着阶梯而坐。 “脚……好像……扭到了。”季银芽不想被他看扁,咬牙强充好汉,无奈虚弱的抖音和一颗接着一颗的冷汗泄了密。 “是不是真的很疼呀?”她的眼眶好红哟。 “废话!”季银芽抑不住喷出三丈火。她像是跌得很开心吗? “你住哪一栋?”她那披头散发和皱巴巴的衣裤,怎么看都像刚从被窝挖起来的梅子菜,冀祺于是判定她是附近的居民。 “那栋。”季银芽指着马路对面、院内种满花草的那一间。 “家里有冰块吧?”冀祺检视地肿胀的脚踝,手指才刚沾上,她就发出鬼哭神号似的大叫。 “啊?有……”这臭男人有病呀,她都要痛死了,哪有心情和他讨论她家的冰块?想吃不会去前面的超商买吗? 不过季银芽无力与他多作争辩,她也不敢点头,怕已凝聚在眼眶中的泪水会滴下来。 “那好。”冀祺见状旋即当机立断,打横抱起她,然后跨上阶梯。 “嗄——你要做什么?”季银芽被这没预警的逾矩动作吓到。 “别乱动,你不想再摔一次吧?”倘是她继续那么挣扎,惨剧难保不会重复。 “喝!”季银芽现在是闻“摔”色变、当下不仅不动,连呼吸也尽量放轻,手还下意识地搂紧人家的脖子。 “这间?”冀祺好笑地在她家门前停住。 “嗯。”季银芽颔首。 “你家大门一向不关的吗?”冀祺用脚顶开虚掩的铁门。 “那是……”她刚刚自顾不暇,连睡衣都懒得换了,哪记得这些小细节? “下次小心点。”冀祺把她安置在草坪上。 ‘哦……你……”季银芽不知他是要她小心门户,或小心走路,抑或两者均有,她吞吞吐吐地想谢谢他,只见他已转身又踱出去。 她有股唤住他的冲动,却又随即思及脚是长在人家身上,就算她这两天的祸不单行全是他害的,可他丢下她离开乃他个人的自由,他肯送她回家已是仁至义尽,她凭什么立场留住他? 愈想,她益发委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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