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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二


  再过不了多久,她大名就会传遍全天下,届时她的弟弟妹妹和死去的父母,均会因为她而蒙羞,从此身败名裂,名誉扫地。

  如果是在古代,她此刻肯定会被绑起来游街示众,并遭围观的百姓吐口水、丢石头、射万箭,而她的尸体还会吊在城门上,让秃鹰啄了东一个窟窿,西一个窟窿,直到剩下一堆白骨……

  “啊,有了!”明天一早,她马上去户政单位更改名字……噢!她忘了刚刚小杜也在场,所以她就算隐姓埋名也无济于事。

  “银芽……”大老远就传来嘹亮的呼唤,男主角隆重登场。

  “喝!”季银芽忙不迭抱头鼠窜。

  完了,完了!这下不用等电影散场,她的龌龊名声已先被传至戏院外面。

  “我不是银芽,我不是——”季银芽慌措地把手掩住霞容,仿佛这样缩着尾巴就能说服他:先生你找错人啦。

  “别走。”冀祺温柔地揽她入怀,对她的鸵鸟行径感到既好气,又好笑。

  “你放手……放手!”她试着推开他。

  天哪!她这辈子没这么丢脸过。

  “芽儿,别这样……”现在松手就再也抓不住她了,冀祺收紧胳膊,当然不会让这种事二度发生。

  两人八点档连续剧式的拉锯战,立刻引来路人的指指点点,季银芽蓦然转眸,才顿察自己又成为八卦的中心,相较之下,他的阔胸反而是道很好的屏障,她于是乖乖窝回那安全的堡垒里,不敢再轻举妄动。

  “来这里。”一眼洞悉她的羞惭,冀祺体贴地带她躲进角落。

  怕她乘机溜走,他将她扣在墙壁与他之间,然后以己身的刚硬密实地抵住她的柔软,多余的空隙对他而言是不受欢迎的。

  “你走……”季银芽抗议的声音渐趋无力。

  “你听我说……”冀祺的前奏尚未奏完,季银芽已抽抽噎噎了起来。

  “不要!我不要听,我不要……”她用双手捂住耳朵。

  是她自己淫荡轻佻,任人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么调戏她,而她当时竟还猥鄙地陶醉其中,无法自拔,一举一动表露得宛如饥渴的骚妇,甚至到了现在,仍让那销魂蚀骨的快感像病毒般残留在她的体内。

  “听我说……”冀祺抓住她的纤肩。

  “我不要听!”季银芽自厌地自责着,保守的传统思想在她的玉颈捆上了个死结,竖在心里的那块神圣的贞节牌坊,也在那热吻中崩坍瓦解成碎屑。“反正我是全世界最、最不知羞耻的女人,纵使遭人轻薄,也是我活该自找的。”

  “不准你这么侮蔑自己!”冀祺心疼地搂紧她。

  “我本来就是……”季银芽真的无颜再面对江东父老。

  她的呜咽刺痛了他的心,她的珠泪尽数渗入了他的前襟,然后在他棉质的T恤上留下痕迹。

  “喜欢一个人应该是件值得高兴的事,你大可不必感到羞耻。”冀祺轻抚着她的柔顺秀发。

  想到他尝到的幼芽青嫩味,还有她那简直就是畏罪潜逃的模样,他的怜惜就益发泛滥成灾。

  那是她的第一次呀!

  但是,没道理啊,博阳和今早的那棵“葱”又是怎么回事?

  “喜……欢?”季银芽骇愕地仰起粉脸。

  “是呀。”用食指指腹抹去梨花面庞上的两道清泉,冀祺诚挚地望进她那汪汪星眸。“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所以你在我俩接吻时所产生的反应,都是很正常的生理现象。”

  而他对她,比“喜欢”还要喜欢。

  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根本已经爱她爱到无法自拔!

  只是她目前的情绪紊杂,又挣不开早年女人裹小脚的八股文化的束缚,他此刻说出来恐怕是适得其反,让她益加罪恶、逃避。

  “你喜欢……我……喜欢……你……很正常?”季银芽单纯的思绪从未忖及那方向,她瞠目咋舌,有点受惊过度。

  莫非她这阵子对过路的单车骑士特别留意,也是因为这个缘故?

  “你想想,若是你讨厌我,你可能会让我那么放肆,而不是赏我一巴掌吗?”亏得冀祺听得懂她的语无伦次。

  “呃……”他讲得没错。事实上她不仅不排斥,且还相当享受和投入,甚至有些……意犹未尽……

  哇——原来她本质里竟是那么淫乱荒唐,她真是太不要脸了!

  季银芽又把愧色聚积的螓首隐入手心中。她不想活了……呜呜……

  “我俩是天缘奇遇,天作之合,若不顺乎天意,岂不是会遭天诛地灭?”冀祺执起她的下巴,强迫她看着他。

  “天诛……地灭?”这话语的调儿好熟呀……是啊,小娟曾在信上提过!

  “就算是为了我。”她笃定不清楚如今朱唇微启、杏眼圆睁的娇憨表情有多迷人。冀祺按捺胸中的熊熊烈火和想再狂吻她的冲动,温柔地在她耳鬓摩挲。“试着去接受你自己的感情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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