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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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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道是博阳出了什么事? 不会呀,她这星期天天都看到报纸刊登他开画展的新闻,据说深获各界好评,连国外媒体也派了不少人来专访,但对画作的内容倒是非常神秘,害她几次好奇都想偷偷去参观……呃……想不到她只是听到这个姓氏,反应就这么激动,这样下去是不行的啊。 她挺直背,尽量展开平静的微笑。“你去请她进来吧。” 逡巡片刻,女佣身后尾随了一位白净娟秀的素影,曾杏芙一眼望之,便立即认出她就是那天在医院出现的女子。 “我是季博阳的大姐季银芽。”她开门见山地说。 “喏……请坐。”她的五官和博阳颇为神似,曾杏芙差点想抱上去。 季银芽未坐反而跪下。“我求你救救博阳吧!” “嗄……他生病了!?还是……”曾杏芙慌得赶紧挽扶起季银芽,而不是自己也跟着跪下去。 “他现在像拼命三郎般工作的情况比生病还糟糕,当初我爸妈刚去世时,他就是这模样……”瞧她一听博阳二字便手足无措,可见她和弟弟是郎有情,妹有意,如此登对的才子佳人,老天怎忍心将他俩拆散?相信爸妈在天之灵也想成全他们才是。 唉,眼前只有靠她这个为人大姐多尽力了。 “可是我和他……”就算她心疼,又能帮上什么忙? “我并不敢奢望你会原谅他,我只是希望你挪几分钟来听我说。”季银芽拉着弟妹的手。“博阳从小就是个心思格外细腻的男生,他今天会做出那样愚昧的糊涂事,实在是因为他太爱我父母了。” “……”曾杏芙无言。 博阳的心情,她在父亲倒下与腹中小生命流失的那一刻,便已深深体会到,那种锥心之痛不是谈笑几句就能轻易抹掉。 将心比心。所以当她事后知道所有真相,她也曾想要怪他怨他,却始终办不到,毕竟是她的父母有过在先,且孩子的死不全然是他的错。 “尤其他的生日,就是我爸妈的忌日,而爸妈车祸当时,他正好在和他们通电话……”季银芽想来都觉得鼻酸。“他始终认为,当初他要是没打那通电话,爸和妈就能躲过那场劫数,故他至今依旧无法原谅自己,总觉得自己该为这件事负责。” “天哪……”原来那段可怕的经历不是他随意杜撰的……噢……他每次是以什么样的哀戚情绪在向她陈述? 多善良的女孩啊,她眸里的惊愕怜悯,绝不是装出来的。季银芽相信只有她才能解开博阳心中的苦结,让他挣出那座无形的禁锢。 “你能想像他初获噩耗时的惊骇神情吗?”季银芽的思维接着跳回改变她们全家的那一夜。“明明他和我和另外二个妹妹一样伤恸,但他却振作精神来安慰我们,并一肩挑起长子的责任,料理父母的一切后事,照顾我们姐妹三人。”说到照顾,她不禁掩嘴卟哧。“你都没看到他在帮我们驱逐无聊男子纠缠的情景,那德行唷,真的有够皮。” “是呀。”点滴往事如快转电影般闪过,曾杏芙也绽出会心一笑。 在互换的眼神中,她们找到了彼此对同一名男子的诚挚关怀。 “其实博阳的内心不若外表坚强,所以他才会那么钻牛角尖,以至酿成了如今的局面。。”忧愁再度回到季银芽的眉宇。“不管你肯不肯听进我的话,我只求你抽空去看看他的画展,哪怕仅是一下下。” “这……”曾杏芙为难透了。 “这个请求的确是有些强人所难,不过你真的一定要去看,看完之后你就会明白。”季银芽存心卖了个大关子。 “可是……”见到他只会使思念呈倍数激增,曾杏芙怕好不容易强迫愈合的伤口又再淌血,届时万一她控制不住怎么办? “你一定要来,记得,明天喔,明天一定要来。”季银芽再三重复。“看完你就会明白。” OK!任务完成,她起身告辞。 一出大门,藏在附近守候多时的季博阳忙不迭上前追问:“我只是托你带一个口讯,你为何会进去那么久?是不是有人刁难?见到她了吗?还是……” “我和她投缘,不小心就多说了几句嘛。”季银芽扬唇劫入,以免等一下被问号埋没。“这么紧张不会自己去?要不,惜枫和襄雪也行呀。” “你明知我的顾虑嘛。”他去铁定吃闭门羹,派个女人去,芙儿的家人较不会有戒心,至于惜枫和襄雪……一个胆小会怯场,一个讲没二句就开始没耐性,这二个随便哪个去做传令说客皆准坏事。 “呵呵,脸红,你好可爱喔。”这才像她的弟弟嘛。季银芽忍不住揉乱他的头发。 “别闹了啦,到底怎么样吗?她明白来不来?”季博阳要抓狂了。 “你老婆没说。”季银芽两后一摊。 说真的,听他说弟妹过二天就要离开台湾,她可比这二位当事人还急。 偏偏这男的在这屈意承欢,这女的在那头黯然感伤,两个真心相爱的人却分处两地折磨自己,只为了一些无聊的心理障碍,连她看了都想破口大骂咧。 “没说?!”季博阳大叫,搞半天姐是把他当猴耍? “是啊,反正你明天不就晓得啦。”季银芽瞄了天上一眼。 爸,妈,你俩要不要下来敲醒他们呀? 季银芽暗中划了个十字架。 为什么一定要她去看博阳的画展? 为什么不是前天昨天或后天,偏要选今天? 为什么看完之后她就会明白?是会明白什么? 曾杏芙不懂,真的不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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