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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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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嘿!嘿!”风乔勉强牵动嘴角,收回发愣的视线。“没事,没事——哇!你抱这么多柴啊?”她回了神,才注意到他抱着一堆枯枝。 “你现在保暖最重要,多备一些柴比较好。”他放好柴,堆在她身边。 “不好意思,若不是我的脚拐到,行动不方便,该同你去外面捡柴的。” 她揉抚着脚踝,动动,打算起身。“其实脚好象也不是太痛。” “别忙——”他按下她的身子。“你嫌在客栈里还没忙够?既然脚受伤了,安心地坐着就是了。” “我倒真是个闲不下的人。”她不否认,蜷起膝重新坐好。 “所有的事情,你都一个人揽下,怎么闲得下来。”他不多话,可清朗的眼眸,洞悉她的心性。 她淡淡一笑。“靠山山倒,老人人跑,没有什么可以依恃,怎么能不独自承揽?” “自己就真的可靠,不会累倒,不会病垮?”日天顺手丢了根枯枝。 “所以……我才觉得不安全哪!”看着冒起的火舌,风乔撤了平日的笑脸,轻声喟叹。 “因此你才要多攒一些钱吧!”日天凝神望她。 “就说你本事大呢。”她回眸巧笑。“别人看我,似在云里雾中,可你手掌一翻,却是座五指山,什么事情都在你的掌握中。明明认识不久,可我心头想的是什么,你偏能一目了然。佛家说的‘直指人心’,就是这样吧!” “我没这样的修为。”他回以向来的笑容。“只是你跟我爹爹有些相似,我才大胆断言。” “你爹爹?”风乔拾了根枯枝,在手上把弄。“没听你说过。” “他是个白手起家的生意人,看钱看得很重的。” 风乔手上一停,神情转为凝肃。“你会……瞧不起他吗?”她还记得,他曾说过她看钱看得似乎太重些。 那时她没太在意,可现在他在她心头的份量,已经不同了。 她不希望他同柴守尘一样,嫌弃她贪财。 “怎么会?”他在她身边坐下。“看钱看得重也不是羞事。只不过,我和他老人家道不同不相为谋罢了。” “那我们两个呢?”她急急丢了柴枝,拉扯住他的袖子。“也不在同条路子上吗?”她知自己是红尘人,然而他却是世外客,可他亲口说了,除了这石洞之外,她还有他的,若他们相距这么远,如何能一道走呢? 她那亲昵的小动作,逗惹出他深浓的笑意。“你会把客栈交给我吗?” 她摇头。“不会。” “这就是了。”他两手交握,抑下想抚顺她眉结的冲动。“你知道我不善营生,你也不会逼我做这事;可我爹不同了,他要我跟他一并经商做生意,承继家业。可我自小就知道,我处理不来这些事,买进卖出,人情交际,这些我都不会。” 她松口气,有闲情奚落他了。“我看你是真的不会,人嘛!秉性各不同,像你,做不来你爹那样;像我,扮不成我姐那般。我想咱们俩的爹,唯一相同的地方,就是感慨了吧?”她顺便自嘲了一番。 “你爹不该感慨的。”他直吐对她的想法。“若没有你,大小姐的幸福难得保全,客栈的生计难得维持。我心中敬你是了不得的姑娘。不善拳脚,却是女中豪杰。挑责担任,更是不让须眉。你行所当行,干犯众人之不讳,愿受众人之怒骂,我想寻常闺女红颜,没有这等的志节气魄。” 从没想过,他会这么说她——她愣了半晌,全身一震,只能睁睁瞧他。 “我失言了吗?!”日天俊眉纠错,想起他第一次用枪来形容她时,虽是好意,可惹得她不快,他不会又说错话了吧。 “不!”风乔连忙摇头。 她定定地瞅他。“不会再有了……不会再有男子这样说我了。”半晌,妍绽笑靥——朱唇嫣然薄弯为一影帆,满承的是酬谢知己的情衷。 凤眼粲然飞扬为子夜星,揽怀的是,一生难遇的知音。 不由自主的,他的目光叫她牢牢锁扣——响应她绽放的绝美,是他唇边一抹静默的微笑。 是交心,才能在笑里送出暖意,才能以静默等待聆听。 她说出她的心,那是俗世难解的叛逆。“在我身边,看我经营客栈的人,坏心的,咒我嫁不出去;好意的,担心我嫁不出去。却不知道,我定了志,若寻不到知我解我的,我不嫁,纵然他疼我护我,亦然不嫁。” 她说得决绝,连日天都有些吃惊。 她不急,耐心解释。“我是恶女,想法惊世骇俗,怪异荒诞,注定要孤独的,若我喜爱的人不能知解我,我只是更加寂寞。” “最初我也曾同其它姑娘一样,等待一个男子替我挑起客栈,给我依靠,可我盼不着、等不到。风家的产业,早是个空壳子,沉重的家计,是不餍足的饕餮,那怪兽怎么喂也喂不饱,可我不信,我认为只要我够拚命,总有一天撑死这只饕餮的。” 见他含笑,她受了鼓励,继续说着。 “就是那样,让我学会,与其等别人来,倒不如自己打理。我不觉得我做得比旁人差,特别是那些男人。可只因为我是个姑娘家,说什么话、做什么决定,他们都听不进去;他们就会说我泼蛮,可我若说得不大声,他们谁听见了?!我不服气,我一丁点儿也不服气。”这些话她无从跟旁人说,只能对他倾诉,因为只有他懂。 看他眼底依然澄朗,她笑了。“老天爷可能觉得我对男子的想法太偏颇了,特意让我遇见你,我才知道,这世上原来还有男子看待姑娘家,不贪美貌,不求高才,不重俗情,就看她招人骂的地方。” “我不比寻常男子高明。”他坦言,清澈的眼眸直视着她。“我会这般看你,是因为你招人骂的地方,恰恰是我想做也做不来的事情。不幸的是,你的能力,叫你成了恶女;而我的无能,让我成了逆子。”他一笑,云淡风清,这是事实,他并不因此鄙薄自己。 她巧转笑花。“那我们也是同病之人了。”因为与他拉近距离,而略自开心。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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