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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七


  元如愿猛地回过神,为了那一声传唤焦躁了起来。

  不行,她要回去了!载泓刚刚喊了,他会等她。

  无论方才那重逢是幻觉或真实,她觉得自个儿都有必要亲自去证实。

  “我得回去找他,找他问一问清楚……”元如愿起身,轻飘飘的身子像梦游似的朝厅门边踱去。

  阿腾师现身在厅门外,张口嚷着,双手朝元如愿身后指去。“大师,你怎么才刚来就要走了吗?咱们贝勒爷已经……”

  “我……因为我……”元如愿侧过身,听到了脚步声,瞥到纱帘后一抹修长的身影。

  “对不起,贝勒爷,我有件急事要赶着去办,得先失陪了。”

  虽然隔层纱教人看不清楚,但元如愿可以确定面前的贝勒爷跟载泓方才吓唬她的那副模样绝对不一样。

  那家伙又诓了她,明明没见过人家贝勒爷,怎么可以把人家形容成是秃头、歪嘴、色迷迷的糟老头呢?

  “须心大师,你这样待小王的确是太失礼了!”纱帘后的人讲话了。

  “是须心不对,须心辜负了贝勒爷的抬爱。”元如愿面露歉意,急迫地跨出脚步,只想赶快回香河镇。“但这会儿若不快回去,怕会……会真来不及的。”

  这样的失态肯定会替两位当家带来一番麻烦,她听说这位贝勒爷原本是答应了要扶助蟠龙第一号向外拓展势力的,现下被她这么一拒绝,天知道他还有多大的雅量?

  “急什么,不都说会等你的吗?”笑声自纱帘后传出。

  元如愿听了那笑声,一不留神遂跌在厅门外。“哎呀!”

  她顾不得身上的痛,倏地转头回去瞧,就见后头的人扬手掀起纱帘,探出了脸庞,老神在在的对她笑着。

  “大师,小王长得和某个在大街上向你求亲的家伙可一样?”

  元如愿真的愣住了,僵着身子爬不起来。

  载泓双手敛至腰后,风采翩翩地走到她身畔,微微倾身一弯,对着她咧嘴便笑。

  “该不会小王的如愿娘子这回没被吓昏,反而被吓哑了吧?”

  她双唇颤抖着,眼睛望住他眨也不眨。

  “唉,不会吧?”他学起了她老挂在嘴边的口头禅,探出掌心,关心地抚了抚她的菱唇。“这小嘴说起话来还挺好听的,小王特别喜欢。”

  元如愿眉心一蹙,将脸稍稍撇开,惶恐于他这般调戏似的抚触。

  “你忘了,我是喜欢你这样的。”他道,笑得很温柔。

  她仰起脸,抬眸瞅过他,眼前的男子很熟悉,却又好象是陌生人。

  “该不是我换了套衣裳,你就不认得我了?”载泓朝她伸出掌心。

  他此刻不若平常在她面前时那样总套着件月牙白的袍子,现下他身着一件对襟马褂,肩上罩了坎肩,腰上束红带,就像一名由画像中跃下马,正朝她走来的皇族勇士。

  他完完全全变了样子,除了那同样能迷醉她的笑容外,她几乎认不出他是谁。

  “如愿宝贝,不肯认我?”他挑挑眉,故意露出了失落的神情。

  “我是不认得你,你是谁?”

  “虽不好意思承认,不过,都到这节骨眼了,还是得老实跟你坦白。”载泓指了指自己一身的贵族服饰,吐吐舌,“小王正是礼亲王府中名声最糟,最不知长进的载泓。”

  “泓……载泓!”

  “嘿嘿,正是小王也。”他笑着答道,雀悦地跟个孩子一样,轻轻捏了捏元如愿小巧的鼻子,“全名叫爱新觉罗·载泓。”

  元如愿缩回脸,闪避他的触碰,眼神有着愠色。

  “贝勒爷,以民女的身分,是更肯定自己不可能认得您了。”

  载泓的掌心仍摊在她面前,但她的手就是怎么也不肯向他伸过去。

  “大师,在小王心中,你又岂是一般寻常的女子呢?”他悄悄靠近,手更伸长,按住她扶在门板上的另一只手。“况且,我也还是你的那个载泓啊。”

  元如愿脸色泛白,不知为何,对他此刻表现出的吊儿郎当异常恼火。

  “你的话就跟你的为人一样,完全以骗人为乐!”

  “喔,如愿。”他睁大眼睛,好奇地研究着她气呼呼的样子。“这算是污蔑皇族,是要治罪的,若你真被送去打板子,我可是会心疼到唱不出小曲来喔!”

  “治罪就治罪,我情愿被人打板子,也不要你的假慈悲!”她气恼地叫嚷了起来,眼底蒙上一层泪。“我就知道这一场梦到底都是假的……”

  载泓摇摇头,眼神坚定而自信,伸手越过元如愿的腰,一把抱起她。

  “傻如愿,不信你眼前看见的吗?此刻发生的一切,包括我,全是真的。”

  此时的元如愿听不进任何解说,在他怀中不断挣扎,扯着他的衣襟、捶打他的胸膛,又叫又扭就是不愿屈服在他的箝制下。

  “放开,放开,你快让我走!听见没?让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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