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盼望(3)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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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事清词也甩不了难,他有什么不妥清词即是他的寡妇。”母亲咕哝。 “才怪,”云照说:“一人做事一人当,像他那种人……” 那一两个月,清词常与母亲通电话。 终于母亲同云照说:“你有没有假期,回去看看姐姐,王旭之出了院,可是她言词闪烁,不知有何难言之隐,这段婚姻她单方面已尽至大努力,不必理会人家怎么说,告诉她,母亲的家永远欢迎她。” 云照是那样动身的。 他只能逗留三天。 当下她同清词说:“妈说娘家即系你家。” “我真幸运。” 云照说:“可不是,像湘表姐,结婚,她母亲反对得路人皆知,离婚,她母亲又认为是奇耻大辱,四处哭诉,湘表姐无家可归。” 清词笑,“自己争气即可,湘表姐在温哥华的家光是地皮已有半亩,不必劳驾娘家了。” “可是她同我说,她母亲那样对她,她深感寂寞。” “那当然,我们比她福气。” “姐,随我回去吧。” “明日我陪他去覆诊,”清词顾左有言他,“医生会让他试一只新药,这段时期,他难免浮燥,他努力想回忆,但是能力做不到,所以.……” 云照看着清词,“他有无可能再工作?” 清词苦笑,“你说呢?” “你何必背他一辈子?” 清词不语。 云照忽然笑了,“你还爱他?” 清词看着窗外。 “这是天下最滑稽之事,你仍爱他?” 清词倦了,她不想向世人交待心事,即使那是她的妹妹。 一转身,看见王旭之穿戴整齐了站在她们面前,“来,”他笑道:“我请客,我们去吃早餐。” 云照鼻子忽然发酸。 若干年前,王旭之在追求清词的时候,也曾带着云照一起吃喝玩乐。 她看一看姐姐,“等一等,让我换件衣裳。” 一行三人出门去,由清词开车。 王旭之坐在后座,完全不像病人,絮絮闲话家常,“云照你看你姐姐开这辆车多神气,以前她没信心,老不肯开车,现在天天驾车上班,还日理万机呢,公司全交给她了,营业额也并无下降,云照,你说,谁没有谁不行呢,我看开了,乐得在家做老太爷。” 清词微微笑。 云照忽然明白了。 清词不是完全没有乐趣的。 在该刹那,王旭之像煞当初新婚时的王旭之,那正是清词一生人最开心的一段日子。 王旭之说下去:“我创业,她守业,不知多好。” 云照不由得回头笑,“姐姐本来就能干。” 没想到王旭之会认错,“是我没给她发挥的机会吧,是我不对,现在我已全无记忆,不得不叫她挑大梁,我连公司同什么人有联络都不记得了。” 清词说:“待你好些便回公司来,我一一同你说。” 王旭之十分无奈,“也只得这样罢了。” 说到这里,他又郁郁不乐,清词便与他说些笑话解闷。 到达咖啡室,他又较为振作,“好久没出来了。” 那是银行区众多行政人员吃早点的热门地方,清词频频与人颔首招呼。 云照还没问,王旭之已经问:“那穿黑西装的是谁?大白天不适宜穿黑,你说是不是。” 云照笑了,以前王旭之猪朋狗友实在太多,此刻全无记忆,要多妙便多妙。 云照这时轻轻问姐姐:“那个混身火红的女人是谁?为何不住朝我们使眼色?” 清词不语。 云照忽然明白了。 这艳女,是王旭之从前的外遇之一吧。 过了一会儿,只见她实在按捺不住,站起来,朝她们一桌走过来。 云照冷笑”声,她一向佩服这种胆色,人家是合法夫妻,此女却意欲将人妻一笔勾倒,前来生事,云照决定看这场好戏。 只见红衣艳女走近,略为踌躇,轻轻说:“旭之,你出院了,身体怎么样?” 王旭之见是女性,本能地有礼地站起来,十分客气,却茫然问道:“阁下是──” 那女郎震惊:“旭之,我是邹紫琚。” 王旭之一脸问号,求助地看向妻子。 清词连忙说:“邹小姐是大通洋行副总经理,是我们最大客户之一。” 王旭之如释重负,“邹小姐,以后当去拜会。” 云照忍不住咧开嘴,落井下石:“邹小姐,我姐夫记性不大好,他不记得你了。” 清词白妹妹一眼。 那位邹小姐神色复杂之至,可是也不得不知难而退,走开两步,终于又回头,再问:“旭之,你不记得我?” 王旭之十分尴尬,“你是大通的邹小姐,不是吗?” 那女郎立刻急急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土旭之对清词说:“这女人真怪,快回去查查公司是否欠她钱。” 清词笑了。 呵云照更进一步了解,姐姐为何尚未离开王旭之,她虽然辛劳担忧,但是她有个盼望。 比起从前,那反而是好得多了。 从前她的感情生活经已死亡。 那红衣女很快就跟着同伴离去。 王旭之犹自问清词:“她是谁?” 清词不置可否,“有些人就是这样,总以为自己出了名,旁人非认得他不可。 他们痛快地吃了一顿早餐。 王旭之又说:“云照,我们去游泳。” 节目多箩箩,且都要清词陪伴。 “先到会所下一盘棋,”王旭之说:“休息过后,再行下水礼。” “我没泳衣。” “咄,即刻去买不就行了。” “车尾箱有。” 王旭之又说:“那款式云照未必喜欢。” “姐夫真懂我心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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