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阔故事汇 > 钟尔凡 > 阿寒湖之诗 > | 上一页 下一页 |
三十八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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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呼叫,哀哀如诉的在湖畔一路响着,可是荒烟漠漠的渡船码头,却人迹杳然,也没有依盈和何世槐的踪影,只有几只寒鸦,凄切的在树上叫着,把骆逸风的一颗心都弄得更焦灼不安,心急如焚。 “天哪!”他跺脚的叫:“依盈,你在哪里?你在哪里……” “你看!”急乱中,嫣蓝霍然指着地上的雪迹说:“这里有两双脚印,一直往松林里走去,而且一大一小,一定是依盈与何世槐留下的,逸风,我们快过去看看吧!” 然后,他们寻着脚印,奔到了松林里,却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住了,也清清楚楚的看见,就在林内的雪地上,何世槐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一股鲜红的血迹,汩汩的从他胸瞠中流窜了下来,把一地的白色都染红了,而他的身边,跌坐着一脸茫然的依盈,手里紧紧握着那把沾满了鲜血的水果刀,双眼发直的盯着那具浴在血海中的尸体,低低喃喃的念: “我杀死了何世槐!我杀死了何世槐……” 骆逸风不禁双腿一软。 “依盈。”他又震撼,又心碎的喊:“你为甚么要这么傻?为甚么要代替我受罪?” “哦!”嫣蓝也飞扑了过去,泪水夺眶而出的说:“这不是我要的结局,这不是我要的,依盈,我情愿受伤,情愿没有来过,也不要让一切的苦难都留给你一个人来背,这太残忍,太不公平了。” 依盈突然看着他们,却像着了魔一样,竟大声的狂笑起来:“哈哈!我终于替我的孩子报仇了,何世槐,你这个魔鬼,还我的孩子来,还我的孩子来……” 她的叫声,直穿过树梢,直穿过空谷,不停的在林内回荡,也把骆逸风的每一寸肌肤都绞痛了,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感觉身边,好像雪花一片一片的飘坠下来。 尾声 对骆逸风来说,这年的阿寒湖,特别的寒冷。 尽管山上,暴风雪不断,但冷的,却是心海的最深处。尤其,当依盈被阿寒警察署以蓄意谋杀的罪名提出控告时,她就整个人心思恍惚、神智不清,好像中了邪一般,又是哭、又是笑、又是念念有词。最后,法院以“精神失常”定谳,把她送进札幌海边的一家疗养院。 每一个礼拜,骆逸风和嫣蓝就会一起来到这家疗养院探视她。可是依盈,总是痴痴傻傻的把身子蜷缩在墙角边,眼神呆滞的看着窗外的大海,不停的叨念着:“何世槐!你这个魔鬼,还我的孩子来!还我的孩子来!” 于是,骆逸风变得更哀愁了,整天把自己关在在小白屋里,低低哀诉的吹奏着他的口琴,吹奏着那首凄美浪漫的“摩利莫之歌”…… 接着,新年快到了。他突然想给依盈做件新衣裳,但是他一点也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选用甚么款式、花色、和布料,因此他想到了嫣蓝,想请嫣蓝帮他出出主意,就一路兴匆匆的赶到“小潮”。 但嫣蓝已人去楼空,只留下一张信笺,请千鹤子交给他。于是,他读到这样的字迹。 逸风: 我走了!正如我悄悄的来,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可是,我却带着满怀的感伤,带着无止无尽的心酸。原谅我下这样的决定,并不是我有意要不告而别,只是怕再见到你,会有太多的不舍,而未语泪先流,尤其和你在一起,我就会特别想到可怜的依盈,想到自己的罪孽和愧疚,如果我不走上这一遭,那么,所有的不幸和悲剧,也就不会发生了。 所以,我必须离开阿寒湖,去为我所做的一切赎罪,毕竟是我把这一切的恩怨给桃了起来,怎么说,我都该为何世槐的死负责,因为真正的刽子手是我,而不是依盈,她却何其不幸,要为我成了替罪羔羊,我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也会永远遭受良心的谴责,我想,这大概就是上天给我最好的惩罚,我甘心接受,也无恨无悔,但唯一带不走的,却是对你的牵挂和思念,那将是我今生今世最沉重的包袱。 坦白说,我从来没有后悔过爱上你,只是上天把太多的悲苦加诸在我们身上,也注定我们这一生要分崩离析,不能长相厮守的命运,不过,你放心好了,虽然几经感情的波折,我早已学会从跌倒中爬起来,更会坚强的活着,尽管人海茫茫,不论是去青森县也好,或者回去台湾也罢,我都会认真的去面对我的未来。 至于你,就请自珍重吧,也请你把我给忘了,就当做我不曾来过,当做我只不过是一场春梦,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就像矮奴公主,就像水神奇缘,只是个故事和传说。总之,天涯海角,万水千山,我会永永远远的祝福你,也会在每一个月圆的时候,想起你的口琴声,想起你的摩利莫之歌。 最后,让我再说一句再见,美丽的阿寒湖,你将是我心中永远的诗篇。 嫣蓝 留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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