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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六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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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支偏布全球的“漱石门”,一言以蔽之,仅能以“绝无仅有的灰色组织”来形容。 以颜色而言,灰色可一分为二,一黑一白。 以善恶为界限,灰色则是居中模糊难清的地带。 再者,既以漱石为其名,自有隐居遁世、不问尘事之意;但“漱石门”不仅插手世间紧事,其下更分有“醒石观”、“惊石观”、“忘石观”三支不同的部门。 听说“醒石”专责采清情报的真确性,是个集高科技装备、计算机渗透及易容技术等各方精英所组成的情报团。 “惊石”则是杀手组织,但与一般黑道的行事法则大不相同,并不是每回出手必得见血的残暴,主要是将黑白两道当中的不肖分子揪至阳光下,揭穿恶行。至于手段如何,没有人知道,或者该说无从得知。 “忘石”的任务只有两个字──平复,专责将“惊石”揪出的顽劣不良分子进行思想改造,务求歹人恶徒改邪归正,不使危害社会安宁。 而每十年才举办一回的“十人竞技”正是晋升谏士的唯一途径,更将由获胜的十人当中选拔出下届门主。每回皆有无数来自全球的精英极力争取入围,只是希冀能得到这份殊荣,一窥庙堂之宏伟。 这样充满传奇色彩的侠义组织,又以“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为成立宗旨,她怎么可能不想加入?只可惜晚了好几步,根本来不及争取入围权。 “名额早满了,我只有望门兴叹、过过干瘾的份。”想到这里,心头不由得微微一酸。“要不然你以为我干嘛那么想见着‘影魅’的真面目?” “听说门主夫人的位子还空着,没人坐上去哦。”应御风突然天外飞来一句。“别拚命去争那些小职务了,用嫁的怎么样?考虑一下吧。” “神经病!”她难以置信地看着他。“我为什么要为了一个遥不可及的梦想,而委屈自己去嫁给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 “谁规定门主一定得是头秃齿摇的糟老头子?”他的语调一如先前,淡淡的、冷冷的,听不出任何弦外之音。 “百分之九十九都是啦!就像世上仅存的王子一样,几乎都是非洲黑人。而我刚巧没兴趣拿自己的后半辈子去赌那可怜兮兮的百分之一。”说是这么说,可她却始终舍不下一窥“漱石门”内部的心愿。 “你总算还有点脑子。”应御风喃喃低语,彷佛只说给自己听。刚才不知着了什么魔,竟然说出那么不可思议的话……门主?别开玩笑了,他才不会回去。 “喂,看来你似乎也满了解‘漱石门’的嘛,咱们来交换情报好不好?”尹梵心蓦地漾出甜美得彷佛沁出蜜来的笑容。 “像我这种安分守己的良民怎么可能会对那种暴力组织有兴趣?别扯了。”他不自在地撇开脸。况且她的笑容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都只能归类于谄媚──而她从不随便浪费这般别有意义的甜笑,除非有求于人。 “别那么小气,说嘛!”她抓住他的手不放,一径撒赖。“反正天色已经黑了,出去玩太危险,不如来聊天杀时间。” “你今天真的很吵。”早知道就订两间房,省得听她在耳边乱叫。 “本来嘛,一个人无聊,两个人就有聊啦!”她的眼神柔媚如醉,樱唇嫣红欲滴,却又有些贼贼的…… “想都不要想!”他狠狠瞪她,口气坏极了。 她哪里是想聊天!别以为他看不出那种诡谲眼神代表的意义。这个小白痴竟然想叫他摸黑陪她出门,在这个据说“治安很乱,环境很脏”的灰黑小房子堆里乱跑,只为了找一个他避之唯恐不及的漱石人! “我至少很诚实,心到口就到。”她的小脸倏地黯下来。“哪像有些人,做什么事都是强迫性的,问都不问一声,霸道得要命。” “你不愿意跟我来墨西哥度假?”应御风脸色一沉。 “也不是这么说……只是,如果你事前先问过我的意见,感觉比较好嘛。”尹梵心偷偷瞥他一眼,又迅速地调开视线。真是的,他又生气了。每次都这样,就会凶她,一点点小事也生气,真是没度量。 “小骗子。”应御风硬是托起她的下颚,深深地盯住她。“我要是事先通知,你不是先逃得不见人影,就是东拉西扯拖着不肯乖乖出门。还敢说我霸道,明明是你个性不好。” 她个性不好?亏他有脸说!明明是他引信短,还敢数落别人! “又没人要你忍耐!”他的指控委实太过刺耳,当场惹毛了她。“齐硕文虽然老爱欺负我,但他做事一向光明正大,跟你比起来,简直像天使一样可爱。”句中的“天使”二字拖得既长又响亮,分明有意加重语气。 “你才怪了,我们两个的事为什么要扯上那个姓齐的?”他也恼了。天使?这算哪门子的赞美词!男人若是被女人形容成天使,不如一头撞死算了。 “你看你看,又跟我吵,连这点小事你都不肯让我。”她眨着红了一圈的眸子瞪着他。“人家齐……算了,不跟你讲了,免得你又把乱七八糟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我哪有那么恶劣!”一股烦闷的情绪突然罩住应御风,令他坐立难安。他无奈地瞪住眼前的小女人,一脸哭笑不得。晶石上浮起的“心”字若是指她的话,他的后半辈子可就难过了。 “就有!”她咚咚咚连捶他三下。“你又吼又骂地把人家的素描本抢走,都已经过了一个月,也没见你还我!” “开玩笑,你又没付我模特儿的费用,画稿怎么能还你?”他清清喉咙,努力挽回自己严肃的架子。 “开玩笑,你也没答应当我的模特儿,我为什么要付你钱?”她的气焰非常嚣张,以一式一样的句型倒打他一把。 应御风一时话塞,只能以懊恼的黑眸死瞪她。 “没话说了是吗?”尹梵心宽宏大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念在你是初犯,且看来颇有悔意,不如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嘿嘿,跟某人比起来,我大方多了吧?” “将功……”他的语音绵软无力,彷佛随时都会瘫倒。此时不吐血,更待何时啊! “对呀。”她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来来来,把你知道的情报都告诉我,那些素描就算收买费,随你爱裱爱丢,我都不干涉。” “谁理你。”他推开身边的黏人精,换个偏远荒僻的位置。 真是不识货,也不想想那些“废纸”价值多少钱,还嫌少!上回画展不过卖出十幅画,就已足够让她躺着吃喝玩乐三年还有剩,贪心的家伙,该知足了。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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