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5年第10期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作者:王 晨
回想起来,“文革”期间的日子难过,不但因为政治上的高压,恐怕还因为精神上的空虚与孤独,在无书可读的日子里,我才意识到书实际是我的生命中的一部分,精神上的干涸与寂寞,让我越来越怀念曾经拥有的那些书。那时候被允许读的书有限,马恩列斯毛以外,可读的书也只有鲁迅的,于是,我就反反复复地读它,居然读懂了许多年轻时未曾读懂的内容,这当然使我获益匪浅。然而毕竟难以满足,我就开始四处踅摸别的可读之物。一个偶然的机会,我在学校狼藉遍地的图书馆里,拣出了一些没有头没尾的书刊,回家偷偷地翻看,判定那些残缺的书中有《巴黎圣母院》《高老头》《邦斯舅舅》和契诃夫的小说等,还有一本《这里的黎明静悄悄》,虽然没头没尾,这本书却在昏黄的灯光中陪我度过一个又一个的夜晚。“文革”后期各单位还有一批仅供内部参读的书籍,由政治可靠的人专门保管,我自知没有资格借阅,就通过政治上可靠的朋友,悄悄地借来读,《丘吉尔传》《戴高乐传》《希特勒传》《第三帝国的兴亡》《州委书记》《多雪的冬天》,居然也一本本地读下来。极空虚的日子里,饥渴一般的阅读,又重新勾走了我的灵魂。
我也曾有过一回购书的惊喜,如同久饿的饥民,突然被带进面包房一样,那是1979年的夏末,远在上海的朋友告诉我,上海的旧书店已经重新开张,因“文革”中抄家和砸烂图书馆而流落到社会的一些书籍,书店里已陆续有售。闻讯以后,我连夜去说服了学校领导,又亲自陪图书馆馆长急速赶赴上海,在我曾熟悉的福州路附近的小旅馆住下,开始紧张地淘书。我们那次曾买回一小三轮车的旧书,书籍的记忆较为模糊,印象深刻的是一大批解放前的期刊,《新潮》《新青年》《小说月报》《语丝》《莽原》《战国策》《中流》等等,虽不完全,却品种很多,又每种都有一点。我知道这些期刊属于买一点少一点的那一类,很觉珍贵,就使劲地鼓动我们馆长多多地买,结果把我们带去的钱花了个溜光。我当然也不无遗憾,倘自己有钱,我必会将那些期刊全都买下,可惜我那时基本上是个穷光蛋。书运回到学校,一度曾向中文系学习现代文学的学生开放过,后来就珍藏在学校图书馆的特藏室,成为一笔重要的财富了。
大半生爱书,又大半生和书打交道,口袋里多少有几个钱就总想去逛书店,我的书就慢慢地多起来,虽然几起几落,还是积赞了十四架的图书。那些书密密地笔立在我家中的四壁,无论日夜冬夏,它们都陪伴着我。在一个浮华与躁动的世界上,它们时时地给我抚慰,让我觉得宁静,心里也感到了几分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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