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12期

《孟子》的论辩艺术

作者：孙淑芳

　　《孟子》文章气势浩荡、感情洋溢、驰骋纵横、波澜壮阔，不仅有说服力，而且有很大的煽动力和鼓动性。这与它在语言上使用排比、反问、反复等修辞手法有关。首先，《孟子》中的排比铺陈，纵横捭阖、词锋凌厉、气势逼人。李泽厚说：“孟子以相当整齐的排比句法为形式，极力增强它的逻辑推理中的情感色彩和情感力量，从而使其说理具有一种不可阻挡的‘气势’。”如《公孙丑上》第6章，孟子在论述人有四端时，气势斐然：“无恻隐之心，非人也；无羞恶之心，非人也；无辞让之心，非人也；无是非之心，非人也。恻隐之心，仁之端也；羞恶之心，义之端也；辞让之心，礼之端也；是非之心，智之端也……”另外，反问在文中使用也较多，它有力地加强了语言的气势。如“子何尊梓匠轮舆而轻为仁义者哉?”（《滕文公下》第4章）再次，反复的修辞也有效地渲染、强调了孟子论辩的观点及内容。如《公孙丑上》第5章，孟子就运用反复，以加强自己“实施仁政，尊贤使能，有益于治理天下”这一观点时，说“……则天下之士皆悦……则天下之商皆悦……则天下之旅皆悦……则天下之农皆悦……则天下之民皆悦……”。
　　
　　三、《孟子》论辩的娴熟技巧
　　
　　王浚清说：“孟子生活的时代，各家学派都已蓬勃兴起，孟子既要和各个不同的学派论战，同时还在游说诸侯，……就不能不讲求说辞的技巧。”孟子知言善辩，长于在辩论中分析对方的言论：“诚辞知其所蔽，淫辞知其所陷，邪辞知其所离，遁辞知其所穷。”（《公孙丑上》第2章）“他善于抓住论辩的契机和对方难以自圆其说的地方，把反驳的重点放在论敌的‘所蔽’、‘所陷’、‘所离’、‘所穷’之处，在辩论中努力指责论敌的谬误。”孟子掌握了一套论辩的方式，在不同的具体场合，不同的人物、问题上，娴熟地运用不同的论辩技巧和方法开展辩论，时刻掌握主动。
　　《孟子》散文的论辩技巧主要体现在逻辑论证方法的使用上。
　　“史鉴使人明智；诗歌使人巧慧；数学使人精细；博物使人深沉；伦理之学使人庄重；逻辑与修辞使人善辩。”孟子无论与谁论辩，均以胜利而告终，这在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孟子论辩中具有无可辩驳的逻辑力量。《孟子》散文中大致遵循了逻辑思维的基本规律：同一律、矛盾律、排中律。但也有少量的文章由于没有遵循这些规律而近乎诡辩，如《告子上》第3章。然而瑕不掩玉，众多学者们对孟文的逻辑性是持肯定的态度。《孟子》散文中除主要运用的归纳推理、演绎推理(选言推理、假言推理、二难推理)、类比推理、归谬、反证5种逻辑技法外，还运用了喻证、例证、引证、对比论证等一般的论证方法。引证在《孟子》中的使用之处达53章，相当广泛。绝大部分引用的是《诗经》、《尚书》、《春秋》、孔子及其弟子再传弟子的言论。孟子是儒家思想的坚定代言人和积极的传播者，连引证都基本上是来自被奉为儒家经典的作品或者是儒家思想的信仰者。这些言论有力地佐证了孟子的思想和观点，使儒家思想相映成辉，最终使论辩的对象心悦诚服地接受。
　　当然，《孟子》一章中往往不限于一种论辩方法的使用，有的是多种论辩方法交错使用，时而因势利导的规劝，时而义正严辞的反驳。特别是众多逻辑技法的运用，使《孟子》散文充满了思辩的色彩，闪耀着理性的光芒，具有不可阻挡的昂然气势和无法抗拒的逻辑力量。
　　思想是基石，语言是外衣，方法是桥梁，三者相得益彰，共同构成了《孟子》散文“理懿而辞雅”的论辩风格。作品的内容与形式，思想感情与论辩技巧，语言修辞与逻辑推理有机地融合为统一的艺术整体。当然，《孟子》中的思想也有消极的一面，语言也有恣意的时候，论证也有诡辩的地方，但我们在这里是“取其精华，剔除糟粕”。《孟子》的论辩艺术作为历史文化长河中璀璨的珍宝，将永具生命力，给后世人以有益的启迪！
　　
　　单位：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2004级教育硕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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