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6年第4期
克利马科·格瓦拉
作者:米格尔·奥特罗·西尔瓦
克利马科·格瓦拉一只脚踩着栏杆,另一只脚踏在穿过钻塔的一根铁条上,抓住了从高处垂下来的黄色铁钩。钻探工哈利·罗尔夫正在下面操纵摇把,不知对他喊了一句什么话,他没听见,因为风儿把喊声吹乱了,吹到栎树林那边去了。
克利马科·格瓦拉想在第一次领导会议上提出办一份报纸,就是这样,一份在偏远的石油产地办的报纸,用一台从马图林或巴塞罗那买来的旧印刷机印刷。最后,他们竟然要把他逐出镇子,这使他感到苦不堪言。
“我的天!”钻探工哈利·罗尔夫惊叫起来,同时像基督那样伸开双臂。
克利马科·格瓦拉可能在想别的事情,没有把安全索系牢。也许因为龙舌兰绳不太结实,也许因为从钻塔顶上落下来的铁块像刀子一样砸断了安全索。不管什么原因,反正他的躯体从九十英尺的高处跌了下来,往下落时,就像草人似的散了架,不幸挂在钻塔骨架的一种突出物上,改变了下落的方向,最后跌在离绞车几米远的地面上。这一切,不过一眨眼的工夫,恰在钻探工哈利·罗尔夫大叫“我的天!”同时像基督那样伸开双臂的那一刻儿。
别的工人没看见他跌下来,只听见哈利·罗尔夫的恐怖的喊声和他的躯体跌在地上的声音。
“他死了!”站在平台上的拉蒙·巴利亚达雷斯吼道,接着向旁边的阶梯跑去。
大家都围在克利马科·格瓦拉躺的地方四周。这位高空作业工变成了连筋带皮、没有知觉的一堆肉,一根横在血泊中的段脊梁。
“让他躺着吧!别让他坐起来了!别给他水喝!”面孔苍白的监工劝告大家说。
一股血从他的嘴角流出来,经过石油和灰泥巴的污斑,流到了地上。本能地伸出来保护脑袋的左臂成了一根裂开的干柴,骨头碴子从破衬衫里伸出来。
“他死了!”拉蒙·巴利亚达雷又低声叫道。
“他还没死。”跪在跌烂的肉体旁的监工回答说。
然后他站起来,又说:“他还活着。必须把他放在被子上抬走,并让他脸朝下,免得加重他的骨折。”
大家按着监工说的,让他脸朝下趴在钻探工哈利·罗尔夫的油橄榄色的被子上,把他抬走了。从钻机脚下到镇子的第一幢房子,滴滴答答的血画出了一条小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