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期


满洲里:国际交通线上的红色堡垒

作者:徐占信




  
  陆定一在夜里乘坐爬犁到苏联
  
  1928年7月,陆定一当选为团中央委员和驻少共国际的代表。11月,陆定一受团中央委派,从上海启程赴苏联莫斯科。他到哈尔滨后,按规定与共产国际哈尔滨交通站接上关系,知道了到满洲里接头的地址和暗号。为了安全起见,他上街买了一件东北人爱穿的黑色长褂套在皮袍外面,又买了一顶皮帽和一双皮靴,打扮得像东北商人,登上哈尔滨开往满洲里的火车。由于东北军阀张作霖加强了对出入中苏边境人员的控制,火车上每节车厢都加派了一个全副武装的士兵站在车门口,并有乘警经常巡视,发现有可疑的人就严加讯问。旅客们都小心地低头不语。陆定一沉着冷静地应对着不时进行的检查、讯问,没露一点破绽,顺利到达满洲里。
  出了车站,向北走两三条街,陆定一找到了联络地点。开门的是两个农民装束的俄国人,一男一女,好像是夫妻俩。陆定一用俄语和这两个俄国人简单谈了两句,他们要陆定一过两个钟头再来。这两个钟头到哪里去呢?满洲里实在太小了,店铺很少,连茶馆都没有,只好在街头游荡。天黑了,陆定一按时再到那里去,这个俄国男人拿出一副雪爬犁,套上一匹马,让陆定一和他坐在一起。满洲里天气非常冷,俄国人用毯子把陆定一的下身盖住,就扬鞭赶马上路。在路上,这个俄国人对陆定一说,碰到哨兵千万别慌,否则就危险了,轻则抓走严刑拷打,重的就要枪毙,而且要讲一句当地少数民族的话。陆定一不明白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只好强记硬背下来。走了不久,果然碰到一个哨兵,凶神恶煞般地瞪着眼睛盯着陆定一。这时,赶爬犁的俄国“老乡”暗暗地低声催陆定一快讲那句话,陆定一不慌不忙地照那个话音讲了一遍,那个哨兵居然就放他们过去了。
  一进入苏联境内,就有4个苏联红军边防战士骑马赶来,他们和护送陆定一的人讲了几句就放行了。到达火车站后,这位交通员给陆定一买了车票,送他上了去莫斯科的火车。
  
  满洲里给伍修权留下难忘的记忆
  
  1931年伍修权由苏联回国途经的第一站是赤塔,经联络站指定他和一位东北籍的同志同行,当时伍修权的俄文名字叫皮达可夫。他们由赤塔乘火车到达中苏边境后与秘密交通站取得联系,准备越境回国。那时已是6月,交通站的工作人员让他换了一身黑色中式衣裤,将组织上发给做越境后路费的一些美钞和中国票子用一条围腰布卷起缠在腰里,除此以外一切可能暴露身份的东西都不让带。工作人员见伍修权身体壮实,让他遇到盘查时说自己是伐木工人,别的什么也不能承认。
  黄昏时分来了一辆马车,上面已经坐了几个俄国人,交通站的同志叫伍修权等人夹在俄国人中间坐好,马车向国界行进。到达中国边界哨卡时,哨兵喊道:“什么人?”赶车的俄国“老乡”也用中国话十分轻松地答道:“老毛子。”这是中国东北人过去对俄罗斯人的戏称。这声回答好像把紧张的气氛一下子缓和了许多,而马车却没有停留,仍用不紧不慢的速度前进着。
  马车来到离满洲里1公里处,拐到一个俄国侨民家门前,这也是一个秘密联络点。赶车的俄国老乡向主人做了介绍和交代,赶着马车又向别处走了。主人热情地接待了伍修权等人,并对下一步行动做了新的计划和安排。第二天一早,主人叫来一位只有10多岁的俄国小姑娘,让她带伍修权二人到满洲里火车站去。按事先约定,小姑娘在他俩前面50多米处若无其事地引导着,他们则装作根本不认识,悄悄地跟她走到火车站。
  这里是边境车站,警察虎视眈眈地打量着每一个人,随时想从人群中抓出什么“赤党分子”或“苏俄密探”来。这时,有个家伙冲着他俩过来了,伍修权看着自己身上不洋不土的打扮,默记着事先编好的答词,迎着警察走上前去,还有意同他擦肩而过。之后,伍修权买了火车票,登上了开往哈尔滨的火车。
  
  张琴秋边城历险
  
  张琴秋是一位身经百战的红军女将领。1930年她从苏联途经满洲里回国时,经历了一段生死考验。
  1930年秋,共产国际陆续派遣一些在苏联学习的中共党员回国,以贯彻执行共产国际关于中国革命的路线。张琴秋奉命回国,并与另一位女同志乘火车至赤塔,由苏方人员护送悄悄进入满洲里车站,然后再绕道去上海。
  由于当天往南开的火车已发出,她们人地生疏,只好找人问路,想找到党设在满洲里的地下交通站。由于她俩都是南方人,说话口音引起了警察的注意,就上前问她们是干什么的。张琴秋按原先编好的话回答说:“来这里探亲。”警察问:“亲戚在哪里?”张琴秋沉着地说:“亲戚已迁往内地,我们不知道,白跑了一趟。”警察的目光在她们俩身上扫来扫去,突然又问:“你们俩是什么关系?”同来的女同志比张琴秋年长一些,便自称是嫂嫂,张琴秋是她弟媳。警察又问:“你们的亲戚叫什么名字?”张琴秋在莫斯科时就听说北满一带日本宪兵的密探很多,凡在满洲里住过的人都登记在册,所以不能随便捏造一个姓名。她们低头商量一下,只好冒险把党的地下交通站的户主姓名说了出来。警察说要进行调查,就把她们二人带到警察分局拘留起来。在拘留所里,张琴秋想到刚才把交通站的户主姓名说出来和先前说的亲戚早已迁居自相矛盾的。她们俩再三商量,认为日本暗探布满北满一带,还是最近几年的事,只要说她们记得的亲戚地址还是七年前的,那就应付过去了。可是一想,要是警察问七年前她们的亲戚住在哪儿,又怎么回答呢?张琴秋是个细心人,在往拘留所走的路上,她看见路边有某街某号,就把这算是七年前亲戚的住址吧。商量好后,她们就安心休息,等待传讯。
  过了一天,警察局的头头亲自传讯她们,张琴秋就按商量好的一套话回答。一星期过去了仍没有下文。她们整天催促警察赶快放她们出去。又过了一天,原来把她们带到拘留所的警察来了,气势汹汹地对张琴秋说:“我们调查过了,你们说的亲戚住址是个破庙。”张琴秋二人说:“我们的亲戚很穷,连饭都吃不上,只能借住破庙安身。”警察说:“庙里的和尚不记得有人借住。”张琴秋略一思索,马上回答说:“那肯定是当时的老和尚死了,现在的小和尚不知道有人借住。”警察摇头晃脑地突然猛喝一声:“我看你们是从那边过来的(指苏联)。”张琴秋二人装做吓得惊慌失措的样子,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连声否认。警察也被她们闹烦了,不再说什么转身走了。又过了一个多星期,忽然把她们放了出来。她们找到交通站,交通站的负责人说:“是我们花了不少钱才把你们保释出来。真算你们幸运,如果落在日本暗探手里,就别想活着出来了。”
  (责任编辑 李树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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