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11期


作为长者和学者的季羡林先生

作者:钱文忠

料,进一步论证推行自己的判断和结论。第二阶段无奈开始的中印文化交流史、佛教史的研究,也在这个阶段绽放出奇光异彩,厚厚的一部《糖史》就是证明之一。季先生还毅然接受了一个巨大的挑战,研究、翻译、考证了新疆发现的、篇幅最大的吐火罗语文献《弥勒会见记》,这项研究难度之大、成就之高,震撼了国际学术界。这时的季先生已经是七八十岁的高龄了,且不说他肩上担负着多少重要的工作,就以这样的高龄承担这样的研究任务这一点而言,就已经足以让我这样的后生小辈叹为观止了。更重要的是,一直到今天,季先生还是中国唯一一个可以释读吐火罗语文本的学者,也就是说,如此高龄的季先生在为捍卫吐火罗语发现地中国的学术荣誉而孤身奋战。
  在这一阶段,季先生的大量精力还投入到包括敦煌学、吐鲁番学、比较文学等等新的学术领域和学术组织的开创、建立、完善上。我在前面提到过,季先生曾经一身担任了一百多个学术领导职务,为新时期中国学术的繁荣发展呕心沥血、竭尽全力,作出了别人无法替代也很难相比的巨大贡献。季先生赢得中国学术界的广泛尊敬,难道不是理所当然的吗?
  我上面的介绍远远不足以涵盖季先生作为学者的成就。好在我写了《季门立雪》一书,里面有相对比较全面的介绍。
  我曾经说过这样的话,季先生最大的魅力,就是仿佛无法用堂皇的语言来言说他的魅力。我这么说,也许会令很多人感到失望。但是用在季先生身上的形容词,最合适的大概还是纯粹和平淡。季先生作为一个从各种运动中走出来的知识分子,最难能可贵的是,保持了人生的清白坦荡。该守望、该坚持的东西,季先生一样也没有放弃。
  在那个年代,像季先生这样的人原本是一个群体现象,而到了现在,季先生和他那样的人成了孤零零的个体现象了。这是值得深思的。
  一个对他人、对社会满怀着爱和责任感的老人,在一个普遍以自我为中心的年代里“走俏”了;一个像土地般朴素、真诚,从来不追名逐利的老人,在一个讲究包装、炒作、媚俗的年代里“走俏”了,这就是我说“看不懂”的原因。
  但是,我清楚地知道,坚定地相信,我们的时代正需要这样的世纪老人,在季先生的身上寄托了善良的人们太多的精神梦想。对季先生的这种珍惜和尊崇,当然让我这个弟子感到快乐,但同时也让我陷入到一种茫然和悲哀之中:难道我们不应该看到,在这股热的背后隐藏着在精神、道德和人文情怀方面的贫乏和苍白么?
  季先生已经到了天高云淡的境界。我在想,季先生若是知道了我今天对他的这些介绍和评说,会说什么呢?老人的心里会怎么想呢?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季先生也许会像巴金老人那样说:“从现在起,我是为你们而活。”
  
  责任编辑 刘荣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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