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7年第2期
决不饶恕
作者:杨建业
等到半夜,于大威按白天看好的路线,悄悄地摸到了那个院子外面。
前面的院子里还有人在打麻将,后面的套院里则是黑乎乎的。于大威觉得,前面院子里一心玩牌的人肯定不会到后面院子里来,就壮着胆子从墙外翻进了后院。他摸到加工羊肉的那几间房子门口,推推门,门没有锁,他闪身进去了。
院子里还有点儿亮,屋里可是漆黑一片。于大威怕弄出声响,小心移着脚,两只手伸出去在前面摸着。好半天过去,他才摸到冰柜。
冰柜里的羊肉卷装得满满当当的,于大威很兴奋,这些都是证据啊!
他从冰柜里摸出一个羊肉卷,回身往外走。可就在他要摸出门去的时候,腿上一挂,将一把破椅子给碰倒了。
一群人听到动静,呼啦一下拥到后院,把于大威围了个正着,上来就一通乱打。于大威根本来不及反抗,就被打倒在地,胳膊下的肉卷也不知丢到了哪里。他两只手抱着头,心想,千万不要被他们给打死啊!
就在棍棒乱打一气的时候,于大威猛然间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在和那个叫大刘的人说话。
女人说:“昨天就是他找过来的?”
大刘说:“对,就是他。”
女人说:“你不是跟我说把他打死了吗?”
大刘说:“我们以为他死了,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这事。”
女人说:“再别打了,先把他关起来,我明天一早问他话。”说罢,转身要走。
于大威觉得女人的声音很熟悉,以前在哪里听到过,可他一时又无法把这个声音和他周围的哪个女人联系起来。他想把抱着脑袋的胳膊松开一道缝,看看这个说话的女人是谁,要是他认识的女人没准能救他的。就在他把胳膊松开的时候,还没容他抬眼去看那女人,一根大木棒子狠狠地抡到了他的头上。他脑袋“嗡”的一下,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于大威没听错,那个女人的声音的确是他非常熟悉的,他之所以觉得陌生,一时想不起来,是因为在他心里,这个声音像那个死去的人。的确,女人正是卢凤英。卢凤英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话还得从头说起。
当初失踪的卢凤英,因“彩票事件”与于大威大吵一架,赌气离家出走后,直奔她要寻找的骗子家里,骗子的地址和姓名是她苦苦哀求领奖处的工作人员不成,偷偷抄来的。那两个人一个叫蔡大全,一个叫吴冬冬。
不想,刚到蔡大全他们的煤矿上,卢凤英就被蔡大全和两个混混给轮奸了。卢凤英报了案,蔡大全等一伙闻风而逃。卢凤英从蔡大全的家里偷回了藏在棉絮里的10万块钱,她觉得那是属于她的钱!再后来,她和吴冬冬接管了蔡大全的小煤矿。这吴冬冬其实是老实人一个,当初行骗也是被蔡大全怂恿的,他自己也蒙在鼓里。听了卢凤英的遭遇,他决定反过来帮卢凤英。吴冬冬的小舅子在镇派出所当民警,免不了利用这层关系做保护伞,卢凤英一个外地女人,才得以在那里站稳脚跟。
卢凤英在业务往来中,认识了在那里做生意的郭天瑞。郭天瑞也是北京人,两个人自然就亲近起来,并有了合作意向。外表看上去,瘦弱的郭天瑞像个书生,可做起生意来,他绝对是个天才,做什么成什么。有他的销路兜底,卢凤英的小煤矿办得红红火火。
卢凤英看小煤矿能赚钱,就让下矿的工人24小时倒班作业,吴冬冬觉得卢凤英赚钱太狠。卢凤英叫他别再管矿上的事,说:“赚了钱,我就把你该得的那一份给你。”这以后,吴冬冬仍是每天到矿上来,跟在卢凤英身后转,帮她干些杂活。
这天晚上,卢凤英到井下转了一圈儿,看了看工人干活的情况。上来后,正要回屋睡觉,她猛然听见外面有汽车的刹车声。接着,就听见有人从外面重重撞在她的屋门上。她被吓了一跳,问了一声:“谁?”没有人应声。她心里疑惑,不想开门,又怕有什么不祥的事。听了一会儿,见外面没动静了,她悄悄把门一侧的窗户开了一道缝,只见一个人倒在门外。
她壮着胆子喊了声:“谁呀?”
躺在地上的人哼了一声。
卢凤英听声音很熟悉,叫道:“郭天瑞?”那人又哼了一声。卢凤英开门一看,果然是郭天瑞,只见他满身是血,脑袋肿得老大。
卢凤英连拉带拽,把郭天瑞弄到屋里的床上,倒水喂他喝了两口。见他喘上气来,问他发生了什么事。郭天瑞憋着劲只说了一句:“有道上的人追杀我,快……别让他们抓住我……他们会要我……命。”脑袋又耷拉下去。
郭天瑞的话虽然说得断断续续,但卢凤英听明白了:有人在追杀他,要他的命。
这大半夜的,出了这种事可怎么办?
卢凤英没有犹豫,打电话叫吴冬冬马上赶到矿上来。放下电话,她跑到井下让正在连轴转的工人停工。她把20多个拿着铁锹、铁镐的挖煤工都召集到她小屋的外面,说:“有人要到咱们矿上捣乱。矿上要出了事,你们谁的钱也保不住。现在我需要你们帮我把来捣乱的人赶走,凡是呆在这里的人,这个月我给他开双份工资。”
她的话刚说完,就见两辆桑塔纳冲了过来。从车上下来的人看到郭天瑞停在卢凤英小屋前的一辆本田车,喊了声:“就在这里!”七八个人手上拿着家伙直奔小屋冲过来。
卢凤英拦住了他们。
一个拿着自制火枪的壮汉,冲卢凤英挥着枪说:“把郭天瑞交出来!没你们的事。”
卢凤英说:“我们这里没有叫郭天瑞的。”
那些人要进屋去搜。卢凤英招呼工人:“抄家伙!谁要进屋就给我往死里打,打死了由我偿命!”
那个拿着自制火枪的人并没把卢凤英的话当回事,他一挥手,几个拿着木棍的人硬往屋里冲。
卢凤英冲工人们喊:“给我打!”
在井下挖煤的这些人成天不见天日,见了地面上的人都有着一股说不出的怒火,一听老板说让打,这些人抡起手中的铁锹、铁镐,朝要往屋里冲的人一通乱打。
那些人见讨不到便宜,只得灰溜溜开车逃走了。
卢凤英回屋里,见郭天瑞正趴在窗口上,外面发生的事他都看到了。他见了卢凤英,说:“谢……你。”脑袋就又垂了下去。卢凤英看他这样,说:“咱们去医院。”郭天瑞摇头。卢凤英说:“你放心,不是去这里的医院,我请人开车送你去上海。”
车直奔上海。但走出去不久,卢凤英觉得郭天瑞似乎不行了。她看看路标,前面是省会城市,只好叫司机把车开到了省城里的一家大医院里。
郭天瑞虽然伤得很重,但只是些外伤,经过一个多月的治疗、恢复,他就基本像个好人了。医生对卢凤英说:“你丈夫可以出院了。”
这一个多月,卢凤英一直守护在郭天瑞的床边。医生、护士问他们是什么关系,她就说是夫妻。
她问郭天瑞:“出了院,你去哪儿?”
郭天瑞问她:“你还想回煤矿吗?将煤矿转手给别人,你跟我去上海吧,我那边的生意也不小,你可以去帮我啊!”
自从认识郭天瑞后,卢凤英已经不想再回煤矿了。既然他主动提出来,卢凤英当然求之不得,就点头答应了。
一到上海,郭天瑞如鱼得水。
卢凤英虽然不问,但在和郭天瑞的生活中,她多多少少也知道了一些郭天瑞的事。
郭天瑞在上海有一家公司,公司租了浦东一栋大楼的两层,做期货贸易。郭天瑞交往的人因此很多,天天在灯红酒绿中穿梭。
卢凤英不习惯没事干。郭天瑞就常带她去些交际场合,但她和那些人说不上话,她也不开心。过了些日子,她要郭天瑞给她些生意上的事干。
郭天瑞问她想干什么。卢凤英说:“我可以到公司里给你当会计。”郭天瑞问她是不是真懂会计。卢凤英告诉他,她在工厂里就当过会计。郭天瑞答应了卢凤英的要求,把她安排在公司财务室,让她先干着再说。不久,卢凤英就熟悉了公司里的财务,郭天瑞决定把财务部门交给她管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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