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2008年第6期
尴尬邻居
作者:祁广潮
王军没想到买菜也有这么多学问,他感慨不已,待买完菜,他好不乏力,这才想到以前明颖独自操持家务,够辛劳的,他心里袭上一股内疚和不安。
明颖傍晚下班回来,王军已在家了,他在灶间切肉,笨手笨脚的样儿。明颖进去一瞧,叫道:“切得太大了,不行的,得重切。”说着从壁上取下围裙扎在腰间,把另一条掷给他。接着,明颖让王军上灶掌勺,她站在旁边作场外指导。她像是个菜馆女老板,他则像是新雇来不称职的伙计。她很严格,不时纠正他的操作。但不管怎样,两人的配合还是默契的。
从此以后,明颖不再领他去菜场,也不再作灶间场外指导了,毕竟是离过婚了,相互间只能算是邻居。吃饭时,一张饭桌分成两半,汉界楚河泾渭分明,你吃你的,我吃我的。小兰兰不知情。吃了这头吃那头,他们谁也不加阻止,谁也没说她。
这段时间,王军和明颖都在暗中观察对方的动静。王军想,她已有了新的恋人,但愿今后姻缘美满。他希望能早听到他们的好消息,如果结婚住房解决不了,自己可住到单位去,无论如何要成全她。而明颖则是另一种想法。她恨那个妖娆的女秘书,如果王军娶了她,今后会吃苦头的。要续弦也该娶个厚道的女人。因此她不希望听到他与女秘书的好消息。
但半年过去了,王军与明颖都无动静。也看不出进展的迹象。一个周末的晚上,天下着雨,明颖没有出去,在客厅看电视,王军极少看电视,今晚也出来看了。看了一会儿,王军说话了:“你与那位万先生的事,进展得怎样了?”完全是一种关心和诚恳的口吻。明颖眼睛看着电视,淡淡地说:“我的事不要你管,怎么,你是不是妒嫉了?还是泛葡萄酸了?”王军苦笑笑,说:“你误会了,我没有这个意思,我是想,你应该考虑建一个幸福的家了。”
“那你呢?”明颖眼睛仍望着电视,“你与那位欧阳秘书,佳期有日子了吧?”
“就别提她了。”王军喟叹一声。苦兮兮地说,“说了也许你不会相信。而且也不是几句话能说得清的,但我拗不过她,她是公司董事长的外甥女,什么事都得照她说的做,每次与她出差回来,我才感到恢复了自我。”
明颖把眼睛从电视上移过来,低眉望了他一眼,默默无语。
但不管怎样,这一屋两家的离婚人中,半年来倒也显得平静,照王军的说法,是西线无战事。
一天,兰兰放学回来,说是咳嗽了。明颖一摸她的脑门,还有热度,就给她服了二片感冒药,饭后让她早早睡了。谁知半夜,兰兰的病情突然加剧,发起高烧,咳嗽也更加厉害了。这时去医院,外面没车,明颖手忙脚乱,急得快要哭出来。
隔房的王军已经听到了这边的动静。开门出来,轻轻地叩这边的门。明颖把门开了。他忙问:“兰兰怎么啦?”
“发高烧,又咳得厉害,这可怎么办?”明颖的说话声音都颤栗了。
王军一步冲入,轻轻地。又显然是惊惶地呼唤女儿:“兰兰。兰兰。”
兰兰似乎处于昏迷状态。
王军脸色变了,他果断地说:“立刻送医院!”
“都后半夜了。哪来的车?叫急救车又开不进小巷来。”明颖焦急地说。心里火烧火燎。
“我背她走,到街上再拦车。”王军说着把兰兰抱起来。驮在背上,回头对明颖说:“你用毯子把她裹好。”
他们急急忙忙向街上奔去,王军几乎是在小跑。明颖踉踉跄跄跟在后面,对他说:“当心,别摔了。”接着说:“糟了,我忘带钱了。”王军气喘吁吁地回过话来:“你也当心。我,我带了。”
他们在街口才拦上一辆过路的士,很快来到市一医院。
急诊大夫经过检查。神色严峻地说:“孩子患的是急性支气管肺炎,又发高烧,病情不轻。必须住院。”说着开出了住院单。王军急忙去办住院手续,随即又背她进病房。病房值班医师迅即来到,检查后,诊断一致,很快进行静脉滴注。天亮后,护士推她去拍片。片子很快出来了,情况严重,放射医师写着如下提示:“X线检查,见肺部有大片云雾状阴影。急性支气管肺炎”。病房医师对王军说:“孩子病情不轻,我们当全力救治,但须家长签字。”王军刚拿起笔,忽然又停住。医生说:“不必顾虑,这是手续。”其实王军并非是顾虑,他是想到了另外的事,可这时明颖正好走开,他又不好与医生说那说不清楚的话,他终于签了字。
王军始终坐在病床边。注意孩子的病情变化。已到中午,明颖买来了一袋肉包子,热气腾腾的,她说:“不要把你的身子也搞垮了,吃吧。”王军也确实感到饿了,便大口大口咬起来。他见明颖不吃,便问:“你为什么不吃?”明颖说:“我在外面已经吃了,这些都归你。”王军一下把一袋肉包子吞个精光。
下午,大夫又来了,她取出听诊器,为兰兰听诊,她听得很仔细,很认真,大口罩上面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在闪烁,孩子的双亲注视着这双眼睛,他们要从这眼睛中捕捉凶吉。好一会儿,大夫收起听诊器,摘下口罩,又轻轻地将被子掖好,然后转过身来,郑重地说:“孩子的病情已经缓和下来,只是她身体很虚弱。还不能大意。”
两人忙说:“谢谢医生。”
转眼已是晚上,该确定由谁陪夜了。这回明颖争取主动,她对王军说:“你回家去吧,夜间我陪兰兰。”
谁知王军却说:“你太累了,你回家去睡吧,这里归我。我们不要再争了。”
明颖固执地说:“我不回去。”
王军苦笑笑,说:“这又何必呢,还有明天白天,明天晚上,总得有个轮流。明天白天归你。总可以了吧。”
明颖不说话了,她出去为王军买来了夜点临走嘱咐:“耐不住就打个盹,把大衣裹上。”
第二天早晨,明颖早早来到医院,王军告诉她,兰兰夜间咳嗽好多了,也睡得很安稳,刚才护士来量了热度,也正常了。明颖很高兴。说:“这就好了。”她从袋里拿出一个盒子来,递给他:“馒头趁热吃,吃后快回去睡觉。”
“忙什么,我得等医生查病房后再走。”
不久,大夫带着护士来查病房了,她又仔细地听了孩子的心肺,那对弯弯的眉毛透示了她的喜悦,诊毕说:“情况非常好,当然,还需要巩固。”她望望他们,感慨地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要把孩子抚养大不容易。”
兰兰病愈出院了。回到家后,王军又不进明颖的房去了,明颖的表情也是寡寡淡淡的。他们又恢复到原来淡漠的世界。
又一个周末的晚上,兰兰在房里做作业,明颖没有出去,在客厅看电视,王军也难得出来看电视。忽然,明颖发话了:“你与那位女秘书,佳期有日子吧?”王军说,他们已经闹翻了,她仗着舅舅的势力,非常任性,在厦门拍合影是她的主张,在广州夜夜上舞厅也是她的主张,他对她无可